“誰能跟我解釋解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呃——”何貞覺得自己有義務站出來,将眼前馬上要爆發的一切歸于風浪平息,她站到裴萌面前,小心地舉起兩隻手掌,“聽我說……”
一陣尖利的噪音,很像指甲摳在玻璃闆上,沈連城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摸着自己脖頸後的細軟毛發,心裡涼涼地壓低了聲音:“夥計們,夥伴們,有個壞消息,魔頭可能追上來了。”
像是在呼應他的話,從門外傳來一個熟悉而戲谑的聲音,“你們幾個,在裡頭開茶話會啊?同樣是同事,怎麼不叫上我?太不夠意思了吧?”
沈連城幾乎是在話音響起的頭一秒,就确認了那個恐怖而可恨的聲音,就是屬于冥王星的,馬上大喊:“下線下線!不要跟她死磕,先保住自己再說報仇的事!”
“我、我怎麼退不出去?”梅辛怡嘗試斷開連接直接下線,但是沒有成功,隻好一臉懵逼地看着旁邊幾個人。
“唔——”沈連城立馬反應過來,“應該是思維控制的技能在起作用,看來這次她是做好了全副準備,要來把我們一網打盡了。”
“她是你招來的,你出去解決。”何貞一點情面不講,說得很無情,把沈連城氣笑了:
“好像我能解決得了一樣!你忘了我是怎麼赤身裸體出現在實驗室的嗎?”
“你是我們裡面資曆最老的,你總歸該有點用吧?”
“不用着急,排好隊一個個地來,大家都有送死的機會。”
外頭的冥王星還在調侃,屋裡的沈連城低聲囑咐:“她不會真的下死手,她的目的是控制我們,不讓我們下線離開這個世界。”
“我們知道……”何貞耷拉着腦殼,垂頭喪氣起來,“有沒有點新鮮的消息,能稍微提振我們這邊的士氣也行啊。”
“我想想——”沈連城沉吟了一會兒,“起碼,我現在能肯定我們死不了,大不了就是進小黑屋嘛。”
“您先請。”何貞甚至做了個請的手勢,“說起小黑屋,我确實沒少進。但是這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女人關小黑屋。”
“别再貧了。”梅辛怡已經受不了他們兩個,“能不能閉上嘴,想一點有用的主意出來?”
沈連城看了看何貞,忽然說:“我聽說過,你們不可描述沖沖組的,各個都身懷絕技,全都是禍國殃民的狐狸精。要不然……你出去勾引她試試看?”
他的提議引起了幾聲倒抽冷氣的聲音,何貞哼了一聲,樂出來了,“根據她的性向,她應該不喜歡女人,我看這裡面你最适合幹這個了。”
沈連城也跟着呵呵,“我不用試,她才把我的腦殼擰下來。”
他們在屋裡磨磨唧唧,外面等得不耐煩的冥王星扣了扣走廊牆壁,忽然間一陣地動山搖,好像地震,整幢建築都在劇烈搖晃。梅辛怡扶着牆站住,問對面牆邊抱頭蹲着的沈連城,“這又是什麼技能?”
“還是思維控制。”他的聲音很像撕心裂肺的尖叫,抱着腦殼的姿勢跟喊救命一樣,“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她可以直接控制我們的神經系統,讓我們看見、感受沒有的東西!”
“解說得很好,但是别光顧着解說。”梅辛怡占據着另一個牆角,忽然勉強站直了,打定主意大步到了門口,“我要出去跟她拼了!也好過貓在屋裡躲躲藏藏。”
“等一下!”何貞撲過去一把薅住她,“拼了也要講究對策。”
“好,你說。”梅辛怡停住腳步,轉過身認真地看着她。
何貞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二,又屈起手指,比了個三,“我們有三個人,我們是一個小團體,要發揮群體優勢。”
眼看着她比劃的二和三,梅辛怡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哈——”冥王星隔着一扇門闆,聽得一清二楚,無聊地和了個哈欠,她眨了眨眼,淺棕色的瞳仁底邊閃爍起一條熒亮的光帶,忽然屈指彈了一下硬實的牆壁,整面牆當時碎裂成規則的小方塊,向着遠處多米諾骨牌一樣倒過去。
屋裡的一切情景馬上暴露,眼前的一切也格外驚悚。世界忽然之間變得極不真實,所有的東西都在瞬間碎裂,各色的小方格一簇簇聳起。炸開,成環形旋轉、排列,最後露出中央幾個人。
沈連城的表情是快要吓尿了,“那個……雖然我排名靠前,但我可不是戰鬥人員啊!”
梅辛怡就像隻老母雞,展開翅膀把幾個人護在自己身後,獨自上前一步。看清冥王星的刹那,許多已經模糊的記憶湧上心頭,刺激得她眯緊了眼睛,“我記得你……你騙過我!”
“我也記得你這個新人,”冥王星含着抹稍顯陰郁的眼光,依舊覺得沒大意趣,“初來的員工都有股沖勁,就像你這麼熱血,容易上頭。時間長了,慢慢就會油滑和憊懶下來,就變得像她了。”
被她手指指着,何貞有瞬間很緊張,“大佬,你搶也搶了,我們幾個現在也是毛幹爪淨。要不然,你看看還有什麼喜歡的,我們直接掏出來給你,行嗎?我們就省去動手的麻煩,怎麼樣?”
“我的建議是,省掉爾虞我詐的麻煩。你是個老員工了,應該明白,在我面前,你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不要再玩花樣了。”冥王星最先對準何貞,張開了右手五指,外力張開了她的思維領域,讓何貞原地陷入了呆滞。
梅辛怡沖着她的背影撲過去,冥王星立馬張開左手,她同時掌控住兩個人,眼光卻看着一旁的沈連城,滿腔的調侃意味,“下一個是不是該你了?”
“錯,是該我了!”裴萌舉着一隻花瓶,一發力正好敲在她後腦勺正中間,瓷花瓶碎裂成了三四大片,哐啷啷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