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從安就是在貧民窟裡待久了,以為誰都跟他一樣斤斤計較,連五十塊錢也不願意借。
電梯門在面前打開,舒洛大步走出去,卻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他以為伊伊是在養生會所那一層,可是門打開以後卻像是KTV,伊伊一個人跑這裡來唱歌?不會還有别人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舒洛的腳步頓了頓,忽然有些不安起來。
他現在這副樣子,可不想讓那些半生不熟的朋友看見,但伊伊既然讓他過來,肯定會安排好一切吧,就跟以前一樣。
伊伊知道他跟很多人都合不來,所以每次出去玩之前都會提前規劃好名單,不會讓他讨厭的人參與。
想到這裡,舒洛又放心了。
他找到伊伊給自己發的包間号,推門時嗅到裡頭傳來濃烈的煙酒氣味,鼻尖動了動,舒洛猛地打了個噴嚏,再擡起頭看向包間内時,眼尾已經泛上了濕潤。
“好難聞啊……”
他沒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可裡頭卻忽然傳出了笑聲。
“舒小少爺還真來了啊!”
“還叫什麼小少爺啊?舒叔叔都已經不認他了,你們可别在這瞎叫,等下真正的小少爺要不高興了。”
帶着諷刺意味的話傳入舒洛耳中,叫他許久沒反應過來。
他的視線掃遍包間,卻看見了一張張陌生的臉,其中夾雜着幾張似曾相識的面孔,但卻并沒有伊伊。
“伊伊呢?”他的臉色冷了下來,又找出手機翻看消息,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包間号。
“他啊?去洗手間了吧,一會兒就回來。”一個打着鼻釘的男人笑着過來,伸手要攬舒洛的肩,“進來坐呗,咱們邊等邊聊天。”
舒洛一把拍開他的手,眼神冷漠:“我認識你嗎?就在這動手動腳。”
男人被他駁了面子,臉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舒洛,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小少爺?别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舒洛瞥他一眼:“我是不是少爺跟你有什麼關系?倒是你戴個牛鼻環在這晃,是打算去田裡拉犁耕地嗎?”
鼻環男表情一下子扭曲起來,想發作卻被後面人給按住。
短發女人沖着舒洛笑:“别這麼暴躁嘛,既然來了就是朋友,坐下喝兩杯?”
這是張陌生面孔,舒洛看她一眼,隻道:“誰跟你們是朋友,我是來找伊伊的,既然他不在,那我就走了。”
他說着要轉身離開,女人卻忽然開口:“伊伊啊,他剛才喝多說去洗手間了,你要是找他不如去走廊盡頭的衛生間看一眼,等找着人再一起回來玩。”
舒洛根本不想和他們待在一起,但聽見伊伊在洗手間,便還是改變了想法,他沒跟任何人說話,将包間門給甩上,大步朝着洗手間方向走去。
等他離開後,包間裡的鼻環男暴跳如雷:“瞧他那副拽樣,現在除了這張臉,他還有什麼?真是不怕死!”
他說完,看着一屋子人,又怒道:“你們就這麼把人放走了?别忘了他以前有多傲。”
方才解圍的短發女人瞥他一眼,嗤笑:“你也說了,他那張臉還是能看的,要是弄壞了怎麼交代?”
“跟誰交代?舒家不是已經不管他了嗎?”鼻環男問。
包間内有人吹了聲口哨。
“剛才譚少去了洗手間,舒洛這會兒過去,正好能遇上吧。”
此話一出,包間内的人表情都變得複雜玩味起來。
京城圈子裡,知道舒洛和譚斯舊仇的人不少,當年都見識過舒洛招惹了人還全身而退的場面,現在對于反轉自然感到期待。
“譚斯之前就對舒洛很上心,終于找着機會,得把舒洛給玩壞吧。”
有人低笑着說了這麼一句,衆人的腦海中便不禁開始幻想那漂亮嬌貴的小少爺被折磨到淚水潋滟的求饒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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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洛對包間内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雖然剛才他沒有露怯,可實際心底卻緊張到不行。
那些人其實沒有說錯,現在的他什麼都沒有,如果裡面的任何一個人想要對他做什麼,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他更加不能在這裡停留。
等找到伊伊,就趕緊離開吧。
舒洛快步拐進左側的男性洗手間,可空蕩蕩的洗手台前卻隻站着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腳步微頓,舒洛正打算去裡頭找找,可下一秒就見那背對着他的男人擡起頭來,從寬大的鏡中與他對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舒小少爺,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