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馳認真研讀完第一頁之後,鐘意還沒到家。
應該還在加班。
于是他強忍着别扭,給鐘意發了兩條語音過去。
晏殊馳雖然學不來那些夾子音,但也清咳兩聲,将聲音壓得比平時稍微低了些。
【姐姐,你房間的水管我已經找人修好了。已經十點多了,你早點下班回來休息吧。再熬就得熬夜了。經常熬夜對肝不好的......】
按照文檔上的套路,語音發到這裡時,要自然而然的斷掉,然後再補上直擊靈魂的三個字。
【小心......肝。】
肝字音剛落下時,晏殊馳手一手,這條略有歧義,還帶着暧昧的信息就這樣絲滑地發送出去了。
直到放下手機,晏殊馳覺得自己剛剛按着語音的大拇指還在微微發抖。
他臉被臊得通紅,思緒也胡亂地在腦中飛舞。
一會兒覺得剛剛沒發揮好,在說到令人臉紅心跳的那三個字時,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也許效果會因此大打折扣。
一會兒覺得這套路太低級了,姐姐好歹比他們大好幾歲,怎麼會被這種小兒科的套路撩到?
撩不到就算了,萬一姐姐覺得他油膩,是個普信男怎麼辦?
一想到這點,晏殊馳的心就抖了一下,似乎已經看到姐姐在聽見這條語音時,眉眼之間的嫌棄盡露。
将原本慢慢疏離他的計劃,直接提前到不再理他。
他越想越害怕,趕緊解鎖手機,想把剛剛發的那條語音撤回。
但時間已經超過兩分鐘,想撤回也無法撤回了。
晏殊馳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等待鐘意聽見這條語音後的反應。
就像嫌疑人在等待最終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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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在做完最後一項細節核對後,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深深地從胸腔中吐出一口氣。
“終于搞完了。”
話音剛落,她對面工位的魏盈也關了電腦。
“我也終于搞完了,媽的。累死老娘了。”
今晚組裡就她們兩個加班,各自吐槽了幾句後,兩人便手挽着手,一起下班了。
在去往停車場的途中,鐘意才看到微信裡有兩條殊馳發過來的語音消息。
因為身旁有魏盈在,所以她沒有外放,而是将喇叭對準自己的耳朵播放語音。
第一條的信息十分正常,聽完後,軟件将自動播放第二條。
可就在自動播放之前,挽着她手的魏盈踩着一雙恨天高沒站穩,在即将要摔時,慣性地扯了一下鐘意的胳膊。
這一扯,鐘意的聽筒沒對準耳朵,【小心肝】三個字,便肆無忌憚德播了出來。
此時,停車場裡寂靜無人,就連車都很少。
這三個字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甚至還打着旋兒飄出了幾道殘留的回聲。
鐘意腳步猛地頓住,差點和魏盈一起摔出去。
而魏盈在聽見這清潤低醇的三個字後,立馬化身尖叫雞。
“我靠靠靠靠!!!!鐘小意你什麼情況!你不是說你單身嗎?小心肝都有了還單身?你男朋友是愛豆嗎?藏這麼嚴實?”
聽見男朋友三個字,鐘意差點沒昏過去。
“沒有!不是男朋友!隻是我一個弟弟!”
可面對鐘意慌亂的三連解釋,魏盈卻對她抛出了一個“休想蒙騙老娘”的眼神。
“什麼弟弟說話這麼暧昧啊?我不信。”
“可他真是我弟弟啊。”
“哦,那你們有血緣關系嗎?”
“倒是......沒有。”
魏盈一臉了然,“我就知道!快快快,趕緊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剛好我今天沒開車來,我蹭你車走,你跟我好好唠唠。”
就這樣,魏盈麻溜地鑽進了鐘意副駕,一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模樣看着鐘意。
要換做其他同事,鐘意可能就敷衍過去了,但魏盈是她進公司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兩人性格挺合得來,即便假期也經常約着一塊兒玩,鐘意沒法糊弄過去。
剛好,她其實對最近跟殊馳的情況也有點苦惱。
她這段時間默默地跟他疏遠着,殊馳應該也察覺了。
剛開始,他是配合着她的疏遠的。殊馳十分敏感,又善解人意,配合她應該就是懂了她的意思,不願意讓她為難。
但剛剛他發來的那條語音,其實不用魏盈說,她自己也能感覺到其中所包含的某種......姑且稱之為暧昧的含義吧。
她不明白,殊馳突然這樣,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