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開玩笑說晏殊馳可能會躲她身後的鐘意,此刻已被吓得大腦一片空白。
好在晏殊馳一進鬼屋,目光就如影随形地關注着她。
見她吓得驚叫不已,晏殊馳連忙替她把那觸感逼真的觸手推開,然後将人護至身後,替她阻擋了那可怕驚悚的畫面。
鐘意此刻什麼都顧不上了,隻遵循着自己的本能,緊緊地抱住晏殊馳的胳膊,藏在他身後。
她果然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從沒玩過鬼屋的她,一挑戰,就挑戰了一個難度這麼高的,結果剛進來就吓得想逃離了。
但入口處隻能進人,不能出人,鐘意隻要硬着頭皮跟在晏殊馳身後,然後死命地閉着眼睛,無論外面發生什麼動靜,她都堅決不睜眼,打定主意把晏殊馳當成拐杖,準備一路就這樣水過去。
于是接下來這段路,她雖聽見周圍的尖叫聲一波比一波更大,她也絕不睜眼。
擋在她前方的晏殊馳也很給力,一路走過來,完全沒有因害怕還放開她。
所以鐘意甚至有空閑在身後感慨,殊馳實在太靠譜了。
他對自己都這樣的體貼靠譜。
不知道有朝一日,如果他真追到了那個令他珍惜萬分的女孩,又會怎樣的愛護于她。
想到這個可能,鐘意竟在如此恐怖詭異的鬼屋中走神了。
但很快,她的思緒便被身後一個小女生拉了回來。
那女生害怕地拉着鐘意的袖子問道:“姐姐,我跟我朋友們被沖散了,我一個人好害怕啊。我看你男朋友膽子挺大的,一直護着你。能不能讓我跟你們一起啊。”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誤會她跟殊馳是男女朋友了。
如果在正常場合,鐘意少不得解釋一句,但這鬼屋裡氣氛太恐怖,顯然不是閑聊的好地方。
鐘意微微睜眼,見拉着她袖子的女生應該跟殊馳差不多大,一雙眼睛圓圓的,裡面盛滿了恐懼,還不得不故作堅強。
鐘意心軟了,于是同意讓女生挽着她的手跟她們一起出去。
不過即便如此,鐘意在答應女生之後,又把眼睛閉上了。
女生也因為害怕,不斷找話跟鐘意閑聊,企圖驅散鬼屋給她帶來的恐懼。
“姐姐你們從哪個城市來的啊?”
“西城,你呢?”
“哦,我就是懷城本地人。你們西城的冬天挺冷的吧?”
“是啊,特别冷。我冬天都不愛出門。”
聞言,小姑娘繼續說道:“我以前在西城旅遊的時候,還聽過一個關于西城冬天的故事呢。據說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有個女工下班回家的時候,天上下了好大雪,特别冷。她一路跑回家,想快點回去取暖,卻突然遇到鬼打牆了。她怎麼走都走不出去,好在她快凍死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高人,不僅把她引回了正确的路,還邀請她去自家烤火。結果那人跟高人回家後,明明還沒點火,她就感受到了一股炙熱的滾燙,姐姐你猜為什麼呢?”
不知為什麼,鐘意在聽到這小姑娘說到鬼打牆時,心裡就開始有點發毛了。
但想到這姑娘可能是因為太害怕了,所以才念叨不停,就沒打斷她。
此時聽她一問,鐘意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呢?”
小姑娘的聲音忽然變得飄忽,與那驚悚的背景音樂融為一體。
“因為......那所謂的高人,就是用鬼打牆把她困在原地受凍的燒死鬼。他因為投不了胎,就一直在那裡守着,想找替死鬼。他所謂的家也根本不是真實的家,而是燒死鬼用火焰化出來的假象。等女工反應過來之後,早就被燒死了。之後一直守在原地,尋找替身的鬼,就變成了那女工。姐姐......我也好想去投胎啊,你能不能當我的替身呢?”
這句話,登時讓鐘意汗毛倒豎,一股駭人的涼意也從她腳底一路竄上來,直沖天靈蓋。
在聽見最後那句話時,鐘意猛地睜開雙眼,看了那女孩一眼。
剛剛還長着一張蘿莉臉的可愛女孩,此時臉上以及裸露出來的脖頸處,全都被可怖的燒傷痕迹取代,甚至她開口說話時露出來的舌頭上,也都是凹凸不平的燒傷疤痕。
說到最後,她還沖鐘意邪惡一笑,露出滿口黑洞洞的,似被火燒過的殘缺牙齒。
鐘意提心吊膽了一路的心神,終于在此刻徹底破防,吓得眼淚直飙。
“啊啊啊啊——殊馳救命!真的有鬼!!!!!!!!!!!”
晏殊馳知道姐姐又拉了個人一起走,但眼前扮鬼的工作人員層出不窮,又喜歡從不同的地方竄出來,晏殊馳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也就疏忽了後面的動靜。
此時聽見鐘意似要沖破天際的尖叫聲,晏殊馳心下一顫,立即轉身查看她的情況。
誰知他剛轉身,一股熟悉的甜橙味就撲進了他懷中。
說撲可能不太準确,更加确切的說法,應該是鐘意把自己連撲帶跳地把自己挂在了晏殊馳身上。
在晏殊馳看到那個和鐘意一起手挽手的女孩變成陰恻恻的鬼臉後,便明白了這就是大家所說的,令人出其不意的互動環節。
也難怪姐姐吓成這樣。
哪怕換做是他,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于是他在鐘意跳到他身上時,下意識用手接了一把,将鐘意以公主抱的姿勢摟進了懷中。
放在平日,鐘意絕不會這麼沒有邊界感,但此時,她的恐懼被無限放大,已經無法讓她用常理思考問題。
現在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動作,就是死死縮進晏殊馳的懷裡把自己藏起來,以隔絕外面所有的恐怖畫面。
晏殊馳當然不會推開她。
于是他強忍着鬼屋裡的駭人畫面,抱着鐘意一路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