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晴钰越想越生氣,帶着一群人來到燕歌的小院,勢必要讓燕歌知難而退。
燕歌看着面前這些人,腦子裡響起母親的話。
“歌兒,去了大梁,母親已護不住你。你隻記得一點,能忍則忍,就當是為了兩國的結盟。”
她要聽母親的話。
所以她不願将事情鬧大,低聲道:“我來此是為兩國交好,并非貪圖太子妃之位。”
晴钰哪裡聽得進去?
“冠冕堂皇!你若識相,就該早早離開!”
說完,晴钰尤嫌不夠,露出了嫌惡鄙夷的眼神。
“難不成,你還想勾引太子殿下?說不定你的母親也是這樣的人……”
晴钰還想再笑,燕歌卻已然扇了她一巴掌。
衆人都措手不及,晴钰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歌。
燕歌怒道:“你憑什麼侮辱我的母親?”
這是她的原則,她不能退讓。
晴钰氣急,擡手要打回去。
“我就說,你想怎樣!”
燕歌也不會任憑晴钰作為,二人拉扯着,因為其他人的幫忙,她不知被誰甩到了湖中。
衆人有些慌亂。
一人問道:“怎麼辦……”
晴钰故作鎮定,道:“不就是大燕送來的物件麼,有何重要的?”
她轉過身看着衆人,問道:“你們可看到了,她可不是我推下水的。”
人群散開後,遠處站着的一位丫鬟于心不忍,叫了周圍的侍衛将燕歌救起,自己去禀報宋璂。
燕歌疲憊地閉上眼睛,開口時聲音有些微弱。
“她侮辱我的母親和大燕的百姓……”
宋璂扯了扯嘴角,沒有接她的話。
他環視了這間屋子,擺件極其簡單,用餐的桌子上也積了灰,整個屋子透不進陽光,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倒和床榻上憔悴的燕歌有些相稱。
“你就算是想自裁,也别在孤的東宮。”
宋璂冷冷丢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燕歌望着宋璂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她望向屋頂,竟是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宋璂踏出殿外,看到來向他禀報的丫鬟仍舊站在外面。
“去找個太醫給她瞧瞧,以後你就負責照顧她。”
丫鬟福身稱是。
宋璂回了自己的西院,遠遠看見晴钰跪在寝殿外。
晴钰看見宋璂,哭道:“殿下,奴婢不是有意的……”
宋璂走近,停在晴钰身前。
晴钰擡頭望着宋璂,瞧見了他眸底的冷意。
但她自認為了解宋璂的脾性,于是擡手抓住了宋璂的袖子。
“殿下,奴婢不過是去看望太子妃,誰想到她誤會了奴婢,竟要打奴婢!奴婢不過自保,太子妃竟不慎失足落了水……”
晴钰哭得梨花帶雨,可謂天見猶憐。
見宋璂還是沒有說話,晴钰不确定地又問了一句。
“殿下?”
宋璂甩開晴钰的手,離她遠了半步。
“看來孤平日是太縱着你,才讓你沒認清自己的身份。”
晴钰如聞霹靂,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璂。
“今日起,你不必在孤身前服侍了,去後院做雜役吧。”
宋璂說完就走,不給晴钰說話的機會。
“殿下!”
晴钰對着宋璂離開的方向呼喊着,卻沒有人應答。
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她原想先發制人,讓宋璂念在她及時認錯,又服侍他多年的份上能從輕發落。
但是沒想到,自己居然失去了再服侍宋璂的機會!
現在她比起悲傷,更多是憤怒。
都怪燕歌!
不就是說了幾句,是她要和自己起争執!
她越想越氣,倔強地跪在殿外。
在軍營過了将近半月,宋今纾的身體也好了許多。
她在疏影的陪伴下在軍營裡散步,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蕭雲湛和姬霖站在不遠處,正在談論些什麼。
想起謝皎的囑托,宋今纾正準備過去。
“宋今纾!”
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宋今纾轉頭,便看見宋姝向自己跑來。
不能說不意外,宋今纾微低了膝蓋,叫了聲“四姐姐”。
宋姝解了禁足,沒想到出現在了大梁軍營裡。
“我是跟着姬大人一起來的,可是求了父皇好久呢。”
宋今纾笑道:“漠北偏遠,四姐姐何苦來呢?”
宋姝故作神秘地四處望了望,低聲道:“太子的事已經被父皇知道了,但你們若不出手,他根本不會有任何事。”
宋今纾十分疑惑,“什麼叫他不會有事?”
宋姝倒有些恨鐵不成鋼,輕輕拍了下宋今纾的肩膀,道:“朝堂上盡是太子的人,父皇怎麼處置得了?蕭雲湛在朝中也有些人脈,加上你作證,再憑你們的人證,太子不可能完好無損。”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宋今纾聲音更低,“可是你與太子并無私仇,為何要對付他?”
宋姝聞言,輕咳一聲,道:“就……不能眼睜睜見他為非作歹而已。”
宋今纾認真看着宋姝的眼睛,問道:“可你怎麼知道我們找到了人證,又怎麼知道蕭雲湛會如何做?”
宋姝打了個哈哈,轉移了話題,“姬大人在那邊,你不是有話跟他說麼?快去吧。”
說着她将宋今纾推向蕭雲湛和姬霖的方向,卻被疏影的一個眼神吓住了,不敢再跟着宋今纾向前走了。
越是這樣,宋今纾的疑惑越甚。
宋姝還知道自己有話和姬霖說?
但她轉念一想,剛才自己走的就是這個方向,宋姝這麼想也無可厚非。
來不及再想,蕭雲湛和姬霖已經朝她走了過來。
姬霖拱了個手,道:“見過和甯公主。”
許是在軍營,規矩不可亂,宋今纾也沒糾結姬霖的話。
蕭雲湛站在宋今纾身旁,問道:“身子大好了?”
宋今纾點點頭。
“陛下已經知道了公主的英勇事迹,此番前來也是讓我來查探軍營的情況,陛下說了,待公主回朝之後,必會大加封賞。”
宋今纾不以為意,“盡力而為而已。”
蕭雲湛攬過宋今纾的肩膀,要帶她離開。
“等等。”
她轉身看着姬霖,道:“我見到了謝皎,她說她一切安好,讓你不要為她擔心。”
許久沒聽見的名字此刻如驚雷般炸響在姬霖耳側。
他目光閃動,此刻似有千言萬語要說。
但終究沒有說什麼,他彎腰拱手,行了一個鄭重的禮,道:“謝殿下告知。”
宋今纾知道此刻姬霖一定需要一個人待會,于是和蕭雲湛離開了。
見宋今纾情緒不對,蕭雲湛側頭問道:“怎麼了?”
宋今纾低了頭,道:“戰火未息,有情人未得眷屬。”
蕭雲湛挑了挑眉。
“世上不如意之事何其多,你可操心得過來?”
宋今纾歎了口氣,搖搖頭。
“援軍可到了嗎?”
“前日便到了,還送來了糧食。”
這倒是個好消息,宋今纾放心了些。
“宋姝的住處你可安排好了,漠北艱苦,還是要好生安置才行。”
蕭雲湛随意道:“誰叫她跟過來?”
宋今纾還要說,蕭雲湛打斷,“你放心,虧待不了她。”
二人繼續走着,蕭雲湛道:“隻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
“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