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籠罩了這座海島,樓梯外大大的透明落地窗外風搖着椰子樹的影子,兩人一前一後往樓梯走,樓梯上冷不丁傳來匆匆小跑的腳步聲,但聲音并不大,落在地上并不清晰。
繞過樓梯的轉角,一道小身影踉跄朝他撲了過去:“爸爸!”
餘舟寂眼疾手快接下險些摔了的小孩,問:“怎麼不在樓下玩?”
餘舟粥卻并未回答他,腦袋低下,眼眶微紅,用力握緊他的手。
餘舟寂見他情緒不對,轉念深思了一下,想着可能是和樓下的小夥伴們都不太熟悉,所以沒見到他的時候或許感到了不安。
他回握住小小的手掌,安撫地揉了揉小孩的腦袋,這才牽着人往下走。
樓下的衆人已經往餐桌上點了不少菜,大多都是海鮮,看着都不是什麼便宜的菜。
見到人齊了,郝岩招呼道:“我和節目組确認過了,真不要錢!這可是節目組難得的大方,不得好好宰節目組一頓!”
郝岩搓了搓手,眉開眼笑:“可算是吃上免費的晚餐了!”
衆人都已落座,隻剩下幾個挨着的空座,特意給他們留的。
餘舟寂拉開了座椅,聽他這麼說,眉梢微挑,不置可否,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
不要錢?他可不覺得節目組這麼好心。
他拿着碗筷擺在了身邊,把小孩招過來,餘舟粥坐在他身旁,又轉頭看了眼樓梯,不太開心抿了抿唇。
顧奚涼悄無聲息地在他身旁落座,還在為剛才的事有幾分細微的尴尬,視線不經意往旁邊一掃,就見餘舟寂一把薅過小孩的後腦勺,把小孩提上座位。
“你們還有沒有想吃的菜?”許熹将菜單遞過來。
顧奚涼接過他手裡的菜單,粗略掃過,看了桌子上已經有了十幾個菜,沒有點,把菜單轉手給了身旁的人。
餘舟寂一手接過他手裡的菜單,多點了一份蝦和清蒸鳕魚,沒有刺的菜比較适合小朋友。
餘舟粥趴在桌子上和他一起看着菜單,指了一道黃燦燦的菜:“爸爸要這個。”
餘舟寂依照他的選擇,又多點了一份蚝仔煎蛋,正想把菜單交給廚師時,郝岩在一旁擠眉弄眼提示道:“星渝他們還沒點呢。”
也許剛剛發生過什麼,他說這話的時候,氣氛忽然沉寂下來,餘舟寂察覺到這不同尋常的氛圍,掌心一翻,把遞給廚師的菜單抽回,給了坐在另一邊臉色不好的一家子。
卻不料程黎一掌扇開菜單,忍耐告罄,含着怒意的聲音驟然爆發:“這種東西能吃嗎!”
他面色沉沉,顯然已經忍到極緻,連面上的溫善都裝得勉強,哐當一聲踢開椅子就往房間走:“我不吃了!”
賀一廷啧了一聲,懶洋洋俯身從地上撿起菜單,一邊毫不在意:“别管他,他就這樣。不過我們家倒是确實沒吃過這麼埋汰的菜。”
他臉上的嫌棄顯而易見,或許是不想晚上餓肚子,最後還是捏着鼻子從菜單上點了好幾個菜:“這個什麼蝦,這個什麼什麼魚,都來一份,還有這個——”
餘舟寂挑高了眉,心想他從來沒見過在他面前比他還要猖狂的人,今天算是見到了。
衆人臉色為難,面面相觑,郝岩抵唇咳了一聲,勸阻道:“加上這十個菜已經快三十個了,要不别點了,咱們也吃不完呀。”
賀一廷這才意猶未盡收手,又大爺似的擡手遞了出去:“行吧,就這些了。”
原本和諧的氛圍被這一茬事整得挺尴尬,飯桌上郝岩熱情吆喝着,試圖把氣氛帶起來,其他人收起異樣積極配合,隻是偶爾眼神交彙,總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餘舟寂向來不是個會為别人的問題影響自己的人,氣氛尴尬關他什麼事,上了菜就給餘舟粥夾菜剝蝦,忙得不亦樂乎。
餘舟粥靜靜觀察着,有樣學樣也給他剝了一個,手上油乎乎的。
顧奚涼注意力一直在孩子身上,見狀拿了紙巾給小孩擦手。
視線不經意看過餘舟寂碗裡的蝦,明白那是粥粥剝給爸爸的,心中頓時酸澀難明。
他下意識想給孩子夾個菜,可伸到一半卻停住了,将筷子硬生生收回,指尖在掌心掐出痕迹,刺痛在提醒着他,不能越界,在觀衆和衆人眼中,他到底隻是一個嘉賓,如果表現得比“孩子親爸”還關照孩子,很難說不會引發争議。
這邊的嘉賓和和美美,基本上都在有意照顧小朋友們,唯有對面多了一個空位的一家,在熱鬧中顯得格格不入。
熱鬧的餐桌上,一道隐秘的視線擡起,朝座位的對面投去。
賀星渝望着他們看了幾秒,又趁着對面沒注意到的間隙悄無聲息地低下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胃口不好,隻悶頭扒着白米飯,一道菜也沒夾。
餐桌上嘉賓們忙着喂孩子,一時間也沒人注意。
“你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