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人臉上尴尬,心虛低下頭,秦駿明卻面色一沉,嘴角勾起冷笑:“餘少當着我的面打我的人,問過我了嗎?”
江也根本不慫他:“秦駿明你裝什麼大頭蒜呢?”
他當然護着他兄弟,更何況餘舟寂還是為他出頭,江也原本郁結的心情一下散了。
他攔在餘舟寂面前,擡手擋住了秦駿明的攻擊,反手給了秦駿明一拳頭,這一拳攜着勁風落在了肩關節。
秦駿明狼狽避開臉,他怒火沖天,也不裝陰陽怪氣了,唾罵一聲:“他媽的!給臉不要臉!都給我上!今天不讓你們橫着走出這裡我就不姓秦!”
江也和餘舟寂對視一眼,默契雙雙捏着拳頭沖了上去。
嗤,早看這家夥不爽了,不發威當他病貓呢可以随便欺負?
現場兵荒馬亂打作一團,隻是雙方到底保留一絲理智,都是赤手空拳,誰也沒用武器。
也不知道哪方人馬,看熱鬧不嫌事大,悄悄把畫面拍了下來。
重點拍下餘舟寂和江也。
*
淩晨的飛機降落機場,一行人從VIP通道迅速穿過,為首的男人身高腿長,步伐利落,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員圍繞在他身邊,也都沉默跟随着。
以往每次落地都會有粉絲接機,這次卻空無一人,可見幾乎沒有粉絲知道這場臨時的行程。
事實證明,這場臨時的行程也實在有些倉促。
見到了車,助理小楊總算是短暫地松了口氣,她催促着男人上車,和司機一起将行李安置好才跟着坐在副駕駛。
[叮!]
[豪門Alpha少爺為情大打出手,深夜集體入院]
一則推送在剛剛發出,點亮漆黑的手機屏幕。
蒼白的手指輕移落在關閉按鈕,卻在見到某一個熟悉的名字時停住,凝着那則新聞有些久。
待确認确實是那個人,青年墨鏡下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略過一絲厭惡。
按熄屏幕,他閉目,耳邊傳來小楊小聲的呼喚,“顧哥顧哥,待會李姐問起來怎麼辦呀!”
她不覺得是顧哥的錯,但這個邀約是李姐好不容易發動人脈争取來的,結果沒去幾天就吹了,恐怕這次李姐不會太高興。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嗓音因為這幾日連軸轉的拍攝微微沙啞,也依舊不掩冷淡。
小楊悄悄歎了口氣,顧哥倒是沒受影響,隻留她一個人緊張,真是皇帝不急太監……
咦?她是不是不小心罵了一句自己?
小楊默默思考。
她沒注意到的是,後排的青年黑發被汗水浸潤,合上的雙眼下眼球不安定地滾動,他用拳抵住唇極力克制着不發出聲音。
後頸的腺體燎原似的燒到臉龐,omega那張冷淡的臉染上了薄紅,沖淡了幾分冷漠。
他的心裡莫名升起強烈的親近和渴求,隻想要立刻找到那個alpha,抱住他或者親吻他或者更親密的舉動,顧奚涼身體發抖,濕潤的眼睛裡流露出脆弱,他怨恨如此軟弱的自己,怨恨被生理反應控制的身體。
怎麼會隻看一眼就……
顧奚涼身形蜷縮在座椅裡,急促地呼吸空氣,過了不知道多久,後頸的灼熱才逐漸平靜下來……
“——你以為趙導的電影是那麼好争取到的嗎?!”
桌面驟然爆發出一聲重響,李姐一巴掌拍下,厲聲質問。
小楊躲在門邊,像隻淋雨的鹌鹑瑟瑟發抖,一句話都不敢說。
顧奚涼站在辦公桌前,面色不改,語氣依舊冷靜:“如果是需要這種方式才得到的機會,問過我了嗎?”
李姐啞然一瞬,有些心虛,但很快就說服了自己,強壓着怒火嘲弄道:“你以為你多金貴呢?一個omega該放下身段就放下身段,骨氣?骨氣能值幾個錢?骨氣能讓你紅嗎?你别以為你上一部電視劇演配角紅了一陣就能永遠紅下去!要背景沒背景,要身段放不下,你到底除了那點天賦還有什麼可取的?”
“我告訴你,娛樂圈可從來不缺有天賦有背景的新人!你拿什麼跟人比?!還真把自己當咖了?”
李姐從别的經紀人接手到顧奚涼不過兩年,事業上就抛來了不少‘橄榄枝’,她也不是走正道的老古董,對她來說,手下的藝人不過是陪陪金主就能拿到好角色,她也能從中撈到更多油水,這本來就是公司内默認的事,偏偏遇上一個不識趣的藝人,真是一口怨氣哽在喉嚨裡,咽也咽不下。
她忍不住語調譏諷道:“前年剛出道的蘇眠,你看看人家,多懂事,不到兩年的時間,人氣早翻了好幾倍,大火劇的戲約多到看花眼,你還是出道五年的老人,混了這麼多年也才火了一個配角,還是個排在男三号外的角色,真不明白你還有什麼臉在圈子裡混,連帶着我也跟着你丢人!”
李姐最後悔的就是當年選人的時候,居然放棄了蘇眠那個小新人,選了個放不下身段的清高omega!真是看走了眼!
顧奚涼恍若未聞,眼皮都未掀:“既然你這麼不滿,那就讓公司換個經紀人。”
對他來說也沒差,都是一丘之貉。
他言盡于此,話落也不再停留,直接轉身離開。
身後隐約傳來李姐更大聲的暴怒,叮鈴哐啷的聲音響了好一會,不用想一定是桌上的東西都被用來洩了憤。
“嘶!我靠停停停——痛痛痛!”江也龇牙咧嘴,兩隻手都挂了彩,臉上也被傷藥塗得花花綠綠的。
醫生應聲停下,江也扭頭看向餘舟寂,一說話唇角撕裂般地疼,但他是個話痨停不住嘴:“早知道那家夥下手那麼陰險就該多叫點人!”
餘舟寂解開了襯衫,露出緊實的腰腹肌肉,臉上挂了幾道傷,不是很嚴重,醫護兩三下上完藥,麻利地收拾好藥箱離開。
“……”
他看着江也表情猙獰還非要開口,不得不佩服他。
兄弟,都傷成這樣了,要不你還是别說了吧。
等着江也處理好傷口,倆人離開醫院時已經時至深夜。
馬路上,夏季的熱浪滾湧而來,江也一隻手纏上了繃帶,門口的車就停在路邊,餘舟寂雙手插兜,慢悠悠踱着腳步墜在後頭。
江也慣性單手拉開車門,一下子傻眼了,扭過身子往後喊:“餘大少爺!你别走得跟蝸牛似的行不?”
餘舟寂走近了,正好停車的地方灑落一片黃白色燈光,将男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一張俊美的臉在燈光下也絲毫不見柔和之色,反而透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男人走到車旁,看了一眼方向盤,擡手覆住眼睛:“喲,不行,我見不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