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人帶着玩家七拐八拐,走了很遠的路,最終來到林子深處的一處偏僻地。
這裡十分安靜,鮮有生物出沒,植被茂密。衆人眼前,不知名的綠草遍布,個個長得跟韭菜似的,葉面油亮亮。
狗頭人在兩棵歪脖子樹當中站定,拂開地上的落葉,兩隻爪揪住一簇尤其茂盛的草。
在小年輕不解的目光中,它像掀井蓋一樣,連帶着扯起草紮根位置附近的一大圈泥,露出隐在地面之下的洞穴。
“我們現有的身體一旦被殺死,影子本體得等上好一段日子才能附身于下一具無影軀殼上。”
狗頭人和玩家推心置腹地交代了大家的弱點,率先跳下洞穴,并示意玩家跟上。
“這期間,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任由東荒人為非作歹。”
見啟乾平順當落地、郝夢略有犯難,鹿頭人解釋的同時,站在底下高舉雙手,表示自己會接住她。
後者猶猶豫豫地向下探身。
“他們人多,常常搜林,還愛玩偷襲,防不勝防……頻繁等待複活太不劃算,我們不得不藏好一點。”
狗頭人接過話茬。
“像這樣的落腳點,我們還有七八個,每隔兩周就換一次。”
“畢竟無影子的身體也屬實難找。”
比其他動物人都要矮大半截的鼠頭人幽幽道。
它原本的身體是頭健壯的牛,誰知一朝不慎翻了船,再尋找新的栖身處竟成了老大難題。
東荒人窺見了它們的弱點,幾乎将無影的存在趕盡殺絕,鮮有漏網之魚,唯獨剩了些歪瓜裂棗的蛇蟲鼠蟻。
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終才找到具勉強能看的容器,一隻啃食蔬果的幹淨小鼠。
待五位玩家全部到達地下,殿後的馬頭人重新将頭頂上的土塊蓋好。
洞穴很大,足夠容數十人栖身,幹燥潔淨,沒什麼令人不愉快的氣味。在這裡頭,大大小小自身發光的晶石零落散布着,用作照明。
除去簡陋家具、幹草幹柴,動物人的所有家當隻有些瓶瓶罐罐和個别武器。
羊頭人走到最裡面的一個角落,在幹草堆下摸索了一陣,随後遞給每位玩家一把小刀,示意大家貼身收好,用來防身。
“找食物大家一起,平時我們單獨外出的時候你們最好就呆在這裡,不會被影子或者東荒人發現。”
“偶爾出去透透氣也行,隻是别逗留太久。”
它叮囑道。
讓衆人安頓下來後,動物人表情鄭重地交給玩家一人一顆黑乎乎的種子,并告訴他們,貼身随帶,每天早晨用一滴血澆灌,每天夜裡用一滴淚澆灌。
這樣養護兩周後,為主人獻上哀悼之花,便可離開這個世界。
“我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但隻要不給我們添麻煩、不在東荒人那助纣為虐,我們樂意幫這點小忙。”
交代完注意事項,動物人離開了。
它們去給玩家尋找食水。
見土著确實走遠,五人聚在一起商議。
就幾個重點問題讨論完大緻意見後,話題落在了同胞身上。
“咱們是不是得想個辦法提醒一下跟東荒人走的玩家。”
雖然問的是大家,王妍說話時主要還是望着啟乾平,顯然以他為主心骨。
“提醒了又能怎麼樣?這會兒他們說不定已經到對方地盤,接受過洗禮了。”
郝夢從不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根據動物人的說法,東荒人為了防止動物人中途搶奪外來者,會在一開始就替每個帶回去的外來者進行“洗禮”,謂之這樣有驅逐影怪的效果。
話是不假,但凡是接受過洗禮的玩家,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打上特殊烙印。
這使得他們被種子排斥,無法養出哀悼之花,自然也無法受到“主人”的幫忙,順利離開副本。
盡管未曾謀面,在這位天才的眼裡,褚知白他們四個已經是四具預制屍體了,自己沒必要冒着暴露自身的風險去給死人做人工呼吸。
當然,其他人也不該去,萬一被抓住了,沒準會供出她,讓她被連累。
“我試試,”察覺到王妍期待的目光,啟乾平朝她微微點頭作為回應,“倘若果真見面了,順便多說幾句也沒什麼,萬一我出事,也絕不會提到大家。”
剛剛在來路上,啟乾平和動物人土著以及他們四個都打聽過一位老人的下落。
據說,對方的研究順利進行到一定程度,很有可能能參破遊戲的真面目,這無異于是每個玩家的福音……大家絞盡腦汁回憶,始終沒印象見過類似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