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了原身這個身份,原身的責任她自會承擔。何況她确實想搶奪這皇位,如今既然有最便捷的方法,她為何要舍近求遠給自己增添難度呢。她又不傻。
明确宋知蘊的意願後,葉筝和許岱便去敲了宗室的大門,将一系列證據擺給他看。并要求他盡快安排好祭祀。
在太傅葉筝和丞相許岱的聯合施壓下,宗室那邊就挑了個最近的日子讓她認祖歸宗。
原身之前的養母養父也被她們給找了出來,封了個不大不小的爵位後随意扔在了京城,沒了後續,她甚至連面都沒見過。
事實上,她看過原身的記憶,原身對她們的感情挺複雜的。她沒有兒時的記憶,真真正正把養母養父當成了親人,結果饑荒年間被她們親手送進了皇宮。那時她滿心滿眼全是恨,但在宮中待久了她突然就不恨了。
她心知肚明,若沒把她和兄長送入皇宮換來糧食,她們全家根本就沒法活下去。
秦雲瀾手握着那一疊有關于宋知蘊此前的情報,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她怨恨她們養了她的羲和卻不好好待她,将年幼的她送入規矩森嚴的皇宮裡,讓她在裡面吃了不少苦。
卻又發自内心感謝她們在那一刻收留了她,給了她一口飯,沒讓年幼的她死在那。種種件件早就已經理不清了。事實上,她們對原身和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并沒有什麼差别。
如此解決了也好。如今,她還要去見原身的另一個親人,她在宮中相依為命的義兄……宋廷玉。
“殿下,此次進宮能帶上我嗎?”安冕守在寝殿門口,小狗般棕褐色的眼眸水汪汪瞧着宋知蘊。順着宋知蘊的視線往下,銀色的骨鍊自他青筋暴起的脖頸蜿蜒盤旋向下,在他透明衣衫的掩護下纏繞在古銅色的胸肌上,其下的美食若隐若現。
宋知蘊輕笑一聲,揉了揉他毛絨絨的頭發,而後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掐在他不斷滾動的喉結上,掌心下,鮮活的血管砰砰跳動着,她垂眸瞧着整個人宛若龍蝦般紅透了的安冕,大發慈悲地屈指勾着項鍊将他引到床前,掀開蓋在餐盤上的餐布,揚起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待她玩夠了,安冕瞳孔渙散愣愣盯着上空,連她何時停止也沒有覺察。
宋知蘊溫柔擦去他眼角下的晶瑩,似獎勵道:“本王允了。你待會準備一下。”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自安冕進入後,甘钰就深埋着頭默默退出殿外,直至宋知蘊擡腿出發了,她這才持劍緊跟在宋知蘊身後。
瞧着背後衣衫淩亂通紅着臉整理自己的安冕,甘钰搖了搖頭,看來殿下還挺寵他的。
宋知蘊懶散地逛着皇宮,總算在禦前看到了宋延玉的身影。
一襲紅袍的少女矗立在前,笑意盈盈地對他揮了揮手。
宋延玉愣了愣,恍惚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是他身旁的蕭馳之杵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垂眸恭敬行禮道:“……臣參見……殿下。”
那日原身得罪了秦雲峥,他作為原身的兄長也被派到地方辦差事算作懲罰。他剛被調回來,宋知蘊就親去戰場了。陰差陽錯下,他們如今才算第一次見面。
宋延玉還未欣喜他的妹妹如此有出息,就得知了與他相依為命的妹妹不是親的,她是皇家子嗣。
宋知蘊一把扶住他行禮的手,免了他的禮,溫和地笑了下,輕聲道:“宋統領就不要打趣本王了。明面上也就罷,私底下兄長可不能因此就不認我這個妹妹了。”
言罷,瞧着宋延玉霎時間通紅一片的眼眸,宋知蘊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
那模樣倒是比她平日裡見朝臣時平白多了絲真心,這是原身心心念念的兄長,日後自然就是她應該承擔的責任。
“宋兄這幾日心中的擔子也該落下了吧。”蕭馳之輕輕撞了下宋延玉的肩膀,成功地将宋知蘊的目光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蕭馳之潇灑地對宋知蘊行了一禮,頭頂上鮮紅的發帶随風舞動着,他環抱着一長劍,沖宋知蘊燦爛一笑,兩個若隐若現的小酒窩令宋知蘊着實有些手癢。
就連厚重的盔甲都被他穿出了幾分飄逸,不似朝中掌兵的将軍,倒似江湖上來去自由的少俠。
蕭馳之揚起眉目,抱了下拳沖宋知蘊眨了眨眼,輕聲道:“此次臣是來給殿下賠罪的。臣之前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殿下是如此的英明神武。”
“如今早就被吓破了膽,殿下想來找臣比試可得手下留情,若不然臣就得被殿下打得鼻青臉腫了。鼻青臉腫事小,可世上少了張俏臉可就事大了。”那愁眉苦臉的搞怪樣令宋知蘊一下就想起了之前在寶庫裡與他的種種,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瞧着蕭馳之裝作後怕地摸了摸他那種臉,宋知蘊打量了下,雙眸恰似湖水般清澈,鼻梁高挺,線條剛直中帶着絲柔和,笑時兩個酒窩點綴在其上,恰到好處。不得不承認,确實有幾分俊俏。
瞧着宋知蘊的目光在蕭馳之身上停了許久,安冕委屈巴巴地竄了出來,低聲喚了她幾聲。
宋知蘊見狀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沖蕭馳之點了點頭許諾道:“本王得閑時,蕭統領可來讨教幾招。”
“多謝殿下。”蕭馳之眉梢眼間皆是笑意,宛若破曉時穿透雲層的朝陽,明亮而熾熱。
宋知蘊擺了擺手,轉身離去。安冕沖蕭馳之冷哼一聲,蕭馳之也不甘示弱地挑了挑眉。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霹靂嘩啦激起一陣火光,安冕見宋知蘊走遠了,得意洋洋地追了上去,瞧那屁股後面的尾巴都快搖成螺旋槳上天了,留給蕭馳之一個小狗撒歡的背影。
他可是殿下身邊的人,哪是這個什麼統領能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