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傳來消息了,外族騎兵不日便要兵臨城下,今日用特制的渠道傳來消息要城中的間諜裡應外合。”宋知蘊握着手中的那份情報,笑意盈盈道。
身旁粗壯的繩索死死綁着那個間諜頭目,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宋知蘊緩緩蹲下身來,與他平視,見他如兔子受驚般全身一縮,她彎了彎嘴角,将情報在他面前一展,輕聲安撫道:“放心,隻要你聽話,本官可以許你全屍。”
“但是”,她語氣一重,彎彎的眼角暗藏鋒芒,“若有任何差池,本官定将你千刀萬剮,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别想着和你的母族再聯系了,他們若是知道你背叛了他們,手段可比我們中原人狠多了。”
“自此你被我們俘辱了以後,你就沒有退路了。懂嗎?”
男子戰戰兢兢地瘋狂點頭,牙縫裡哆哆嗦嗦也擠不出一句話來,眼淚鼻涕嘩嘩嘩地往下流。
宋知蘊滿意地點了點頭,親手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将一隻毛筆塞進了他沒一處好皮的手裡,沉聲道:“本官說什麼,你寫什麼,别給本官耍花樣。”
“回禀四王子,奴在此城裡潛伏多日,如今已經極受城中諸位的信任。”
“次日夜,奴便率城中諸人殺了守城之人,大開城門,到時四王子率騎兵一舉攻進來,誅殺兩腳獸,美人奴隸還不是手到擒來,盡在将軍手裡。奴再次先恭迎四王子再創功績,離大業更近一步。”
宋知蘊朗朗念着這封她琢摸了許久的書信,懂外族語的護衛再三檢查,見其沒問題後。宋知蘊揮了揮手,統領壓着間諜消失在了縣丞府的大門外。
“将計就計?”一旁默不作聲的秦雲瀾輕聲自言道。她那兩顆幽深的杏仁眼微眯,手指在巨大的沙盤上筆畫了幾下。
“四王子率領如此龐大的兵力攻城,你确定假意開城門是借刀殺人,而不是引狼入室?”
面對眼前之人的旨意,宋知蘊笑了笑,将象征己方的紅色小旗子拔起,簌地一下将象征着敵軍主帥的小藍旗撞翻了,她狡黠地對着秦雲瀾眨了眨眼,輕聲道:“擒賊先擒王,隻要把四王子給活抓了,那隻騎兵不就發揮不了戰鬥力了嗎。”
秦雲瀾微愣,而後輕笑一聲,從沙盤外再掏出了一些黑色的大旗,将藍色小旗團團圍住,而後緩緩地将被圍困在城裡的小藍旗推倒,她深深望着宋知蘊疑惑的眼神,打了個謎語道:“我再助小官員一臂之力。”
言罷,她就緩緩閉上眼睛,懶散癱在輪椅上,不再言語。
宋知蘊疑惑地撓了撓頭發,見眼前之人打着謎語,也沒在意,轉頭對着一旁侯着的縣丞,沉聲吩咐道:“倒是要麻煩縣丞先疏散百姓了。之後城中的一切設施将由本官親手布置。望城中的百姓近幾日盡量不要外出,以免誤傷。”
“交給下官吧,下官定讓諸位滿意。”縣丞激動地拍了拍胸脯打着包票道。
“由于邊境常年受外族隔三差五的入侵,久而久之也就懂得了一點規律,各家各戶基本都會在自家家底挖一兩個能藏人的地道。外族快要入侵之時,帶着糧食往那地道裡一鑽,基本能在裡面活個三四天。”
“下官這就下達一級戰鬥警戒,讓百姓往地道裡躲。”
“有勞了。”宋知蘊朝着縣丞點了點頭,縣丞得令後立即火急火燎地往外趕,甚至都顧不上宋知蘊了。
天際被晨曦初破,戰旗在晨風下獵獵作響,軍營内,集結的号角響徹雲霄,諸多士兵還未卸下守城的裝備就匆匆地往這趕去。
演武台下方人擠人圍着一群士兵,他們仰着頭望着台上一塊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之上密密麻麻雕刻着數不清的字,守城士兵震驚地張大了嘴巴,見長官都還未到,跟周身的其他士兵咬着耳朵竊竊私語着。
“這是什麼東西啊?怪好看的。”
“哎,李四,你可是我們隊裡少有的識字的文化人,你看看上面寫着啥?”叫李四的黑疙瘩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圓溜溜的腦袋,努力睜大眼睛辨别上面的字迹。
“咦,張三,這上面有你的名字耶。”一旁識幾個大字與他相熟的士兵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捅了捅伸長着脖子看熱鬧的張三。
張三愣了愣,激動地搖着一旁人的胳膊,高聲問道:“哪呢哪呢?”
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恰巧看見了石碑上張三這兩個字,他喃喃道:“确實是我的名字,張……三……”
“咦,還有我的名字。”
“二狗子,你的名字也在上面。”
……
衆人如同挖寶藏一般一點點挖出自己的名字,每挖到一個就小聲叫了一下,興奮地宛若在戰場上殺了幾十個大敵,立功受賞了般。
隻是,随着上面的字迹被不斷識别出來,他們心底的困惑卻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