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蘊愣愣站在廟宇面前,遙望着黃沙遍野、喪失生機的村莊。
已是深秋,光秃秃的樹上并無一絲綠色,皺巴巴的樹皮隐約露出蠟黃的樹芯。
微風拂過,帶動着黃沙翩翩起舞,撞擊着地面,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音。
天地間宛若被吸幹水分的枯樹,打翻了自然的調色盤,把一切都染上了失去生機的黃。
陣陣寒風襲來,宋知蘊下意識縮了縮胳膊,把衣物覆蓋在裸露的皮膚上。她還算好運,穿來的時候有一身還算完整的衣裳,還能勉強保暖。
馬上就要入冬了,他們要是再找不到食物,估計都不用等到入冬考慮保暖問題,就都得先餓死在這兒了。
可是哪還有食物啊,能吃的東西早就被他們洗劫吃了個幹淨了,連地上的草根他們也沒放過。
宋知蘊的視線緩緩擡起,移向遠方。村莊的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黃沙,寸草不生。
唯有南邊有一座高高隆起的山脈,勉強有一抹綠色。他們這些天一直都是靠着這座山上的各種物資勉強維持生計的。眼下快要入冬了,物資估計也撐不過這個冬天。
跨過這座山一直往南走就是武威城了。
她剛才打聽過了,算上他們逃難的這幾個月的時間,現在差不多是永安四年的秋季。
史書上雖是記載永安五年春,外族大舉入侵,一路燒殺搶掠,但實際上這種行徑已經持續幾年了。隻不過都是小規模的騷擾,邊境守将根本沒把這事放在眼裡。
直到永安五年的春季,外族大舉入兵,意圖攻向都城。這才驚動了邊關守将。
不過也隻是死守武威城,不準進出,并無出兵拯救百姓的意圖。連這鎮守邊關的将軍都如此行徑了,這王朝還有救嗎。
自末帝上位以來,昏庸無能,奸臣閹黨把守朝政,苛政猛稅,魚肉鄉裡,百姓苦不堪言。民間百姓揭竿而起的就有數幾百起。隻不過大多規模較小,被暴力鎮壓了下來。
唯有少數的幾家起義軍勉強地在閹黨的蔑視下,在當地站住了腳步。其中就有暮雲皇朝的開國皇帝秦大洪,他一路東走西串,憑借着他口中美好的未來,竟東拼西湊組建出了一個草台班子。
現在已經是永安四年秋了,開國皇帝秦大洪的軍隊應該已經在邊境境内了。
秦大洪後期之所以能打得過世家出身的衆多叛軍,登上帝位。除了他自身傑出的軍事能力和政治素養外,和這次他派軍抵抗外族的行動脫不了幹系。
永安五年春長公主抵達武威城,以監軍的名義命令守軍抵禦外族,未果。
以鐵血手段血洗了武威城内所有反對勢力,一舉搶奪邊境守軍兵權,并與當時在邊境内小規模打遊擊戰的秦大洪結為同盟,共同出兵迎敵。
經過長達半年的艱苦抗争,終于勉強擊退了外族。此戰轟動九州,長公主因此名揚天下,為已經失去民心的大奉皇族打下了一針定心劑,也因此奠定了暮雲皇朝開國皇帝的民心和根基。
暮雲皇朝建國之初,長公主甚至親自奉上了傳國玉玺,彌補了他唯一缺少的正統性。自此天下大統,末帝與長公主一同死于當時的還是皇城的崇明城的皇宮大殿裡。
可是,宋知蘊讀到這篇史料的時候一直覺得有些奇怪。按理來說當時坐在皇位上的還是末帝,為何是由長公主奉上國玺?
她是以什麼身份奉上國玺的?大奉皇朝那時的實際掌權者?末帝的親妹妹?還是真正的……
還有末帝和長公主之死。她看時一直覺得甚是奇怪。若說開國皇帝為了斬草除根,剿滅前朝後裔,那手段未免也太過光明正大些了吧。
皇宮夜裡失火,末帝和長公主活生生燒死在殿裡。末帝也就罷了,哪怕為了彰顯開國皇帝的仁德和胸襟,他也該留當時奉上玉玺的長公主一命。
她總覺得事有隐情,沒史書所描繪的三言兩語那麼簡單。況且長公主是文忠公林璟奚心甘情願以命相謀的明主,她不認為長公主會輕易放棄那即将唾手可及的皇位,拱手相讓給他人。哪怕這個人是她曾經并肩作戰的戰友。
宋知蘊歎了口氣,但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當務之急先找到開國皇帝秦大洪的軍隊,唯有他們才能救這些百姓,才能換來一線生機。
可是這蒼茫一片她要如何找尋他們的蹤迹。總不能她用腳去找吧,還沒走出幾裡路,她就得餓死。
宋知蘊用力抓了抓頭發,該死的狗系統,把她丢到小世界也就算了,連個金手指都沒有。真不是個東西。
對了,金手指。她眼睛突然一亮,馬上點開了系統面闆的個人頁面。
性命:宋知蘊
年齡:二十
身份:暮雲皇朝八品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