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看着姜煙，語氣變得溫和，對着姜煙說：“走吧，你不是還沒吃飯嗎？要是晚去的話，食堂可能真的沒飯吃了。”
桑柔腦海中還在複盤當年的那一幕。
姜煙跟在她身後，抿了抿唇。
到了一樓，姜煙停下腳步，叫她：“桑柔。”
桑柔回頭看着她，看她離自己較遠，向前走了兩步，輕聲問：“怎麼了？”
姜煙說：“我沒有……我……”
她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些什麼。但她覺得桑柔在生氣。不知道氣什麼，但她認為自己在朋友後面讨論朋友，這是不對的。
桑柔頓了一下，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她連忙解釋說：“我剛剛在宿舍收到了林嫣然發來的短信，上面是你在教室的照片。我就想過來看看，她到底想幹嘛。我剛走過去的時候，我就聽到你跟那個女生在聊天。我在外面聽了一會。”
姜煙一愣。
桑柔連忙道：“我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隻是……我應該跟你們說過我之前跟林嫣然的恩怨。我當時愣住了。回過神的時候，我就闖進去了。”
姜煙向前，抓住桑柔的手。她認真的說：“我不會背刺你的。”
桑柔呼吸一窒。
姜煙說：“我說過，遇見你們，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我很高興遇見你們。我不會背叛你們的，就如同不會背叛我自己一樣。”
自打上了一中、認識她們以來。她學到最深刻的一個道理是：自尊自愛。
自愛，當能長久。靈魂才能健全。
＊
回到宿舍，姜煙跟蘇念和顧輕舟說了這件事情。
顧輕舟完全愣住：“嫣然做的？”
桑柔看到顧輕舟看她，點了點頭說：“或許吧。”
她其實有十成把握。
蘇念問：“你怎麼想？”
桑柔怔怔地看着她，疑惑不解：“什麼？”
蘇念說：“你從回來到現在一直在發呆。”
此話一出顧輕舟和姜煙齊齊看着桑柔。
桑柔眼眸有一瞬的淚光，卻很快平複下來。她輕輕地說：“我确實在想那件事情。”
蘇念等着她的後續。
桑柔說：“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我和她是朋友，她為什麼後來會針對我。就算是今天的事情，我也想不通。”
“媽媽跟我說，人隻要不殺人放火、不毀掉别人的人生，那她就不是罪大惡極的人。林嫣然對我做的事情，其實不痛不癢。那件事情過後，其實對我産生了一定的影響，但它沒有影響到我的整個人生。同時我也明白，她們不值得我深交。”
蘇念說：“人性是複雜的。”
桑柔笑着說：“其實我還是不喜歡她了。”
蘇念說：“你要是能原諒她，那你就是蠢。”
顧輕舟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也不喜歡她。”
蘇念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那你還跟她玩鬧。”
顧輕舟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我都很少跟她接觸了。是她纏上了的。你要知道，我要真把她當朋友，我會主動去鬧她的。但我跟林嫣然沒有。”
姜煙說：“我以為你喜歡她。”
顧輕舟：“不不不不，我不喜歡她。但我不會表現出來。紀女士從小教育我，做人留三分。在我心裡，你們和她，肯定是你們重要啊。”
蘇念挑了挑眉，半開玩笑道：“怎麼，在你心裡，朋友還分三六九等？”
顧輕舟鄭重地點頭：“對啊。我心裡有同學、朋友、好朋友、至交四個等級。四個等級之間互不幹涉，不能跨級的，同學隻能是同學，朋友也隻能是朋友，它不能變成好朋友的。而且，我心裡有個烏托邦，這個烏托邦其實就是我生活能量的全部來源，這個烏托邦由家人、朋友和偶像組成。這個烏托邦裡面的朋友隻能是我的至交。我的至交就有你們三，胡蝶和林若。”
宿舍裡沉默了一會。蘇念忽然調笑道：“居然沒有周向陽。”
顧輕舟皺着鼻子，癟嘴道：“關周向陽什麼事？”
蘇念說：“沒什麼。”
顧輕舟又說：“周向陽、徐彥、祁爍、齊盛阿巴阿巴這類人屬于好朋友的。不屬于至交範圍内，至交是知己，可以掏心掏肺聊心事的。但好朋友不行啊。我能跟周向陽他們講一些少女心事嗎，不能啊，他們不能理解啊。說了有什麼用，徒添煩惱。”
姜煙想了想，忽然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聊到一起的？”
顧輕舟：“什麼？跟祁爍他們嗎？”
姜煙說：“嗯，雖說從小一起長大，但有些人話題不一樣，長大後也會疏遠。但你們好像沒有。”
顧輕舟說：“因為我們都喜歡八卦啊！”
過了一會，顧輕舟又說：“開玩笑的。我想想啊。其實沒有什麼奇怪的。青春期的時候，男女有别意識開始增強嗎，那時候，我也跟他們疏遠過，他們不是也說什麼階級有别嘛。但後來我發現，其實剖去階級之差，其實我們大家都一樣。一樣是人，一樣有喜怒哀樂。我們是交朋友，又不是談戀愛，不需要符合他們家裡的要求，我們彼此玩的開心就好了。”
“青春期的女生，心思比較敏感嘛，她們有些人甚至會說，跟男生玩，沒有什麼心機。但是其實不是的，男生之間也有一些矛盾是無法化解的。”
“我願意跟他們玩，那是因為大家待在一起确實會開心。祁爍雖然叛逆，但是他從不屑于在後面說别人壞話。齊盛雖然吊兒郎當，花心由濫情，但是他對朋友真誠啊。慕言戾氣重，但是起碼他義氣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和優點，我能容忍得了他們身上的缺點，自然能跟他們交朋友。”
姜煙說：“人與人相處，确實需要容忍度。”
顧輕舟說：“對啊，他們本性又不壞，而且跟他們相處，我也很開心，我為什麼要關注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