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張臉,卻根本看不清楚,被黑色的顔料塗了滿臉,容貌被毀了,但身形還是能夠看出來。
白野眉頭緊鎖,又掀開了最近的那副畫。
這次畫的,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在下午……
他的臉依舊被黑色顔料模糊了,完全看不出五官,和他一樣的,還有站在他左下角的付雲。
他憑身形辨認出,臉被糊了。
江漾将三幅畫從左至右仔細看了幾眼,除了最後一幅畫有付雲,另外兩幅都沒有。
白野的臉色有些差了,他緊抿着唇,走到了下一幅畫面前,這幅畫興許是對未來那件事的預知,也許是對這些被顔料模糊了的人結果。
他深吸一口氣,伸出了手,卻在最後一刻,聽到了畫室外傳來的腳步聲,幾乎是同一時刻,白野與江漾倉促對視。
前門被推開,陰風從腳下吹了進來,讓人脊背發涼,江漾與白野躲在暗處,在他們的角度,隻能看到穿着運動鞋的雙腳緩慢朝裡面走來,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地方。
兩人貼的很近,卻是相互交叉的姿勢,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耳側,讓人從頭麻到腳,起碼江漾是這樣。
來人不知道是什麼身份,他慢吞吞地在畫室裡轉悠,也沒打開畫布,隻是腳步極輕的摩挲着地面的塵土,好像在觀察着什麼。
喉嚨上下滑動,江漾認真打量着縫隙裡看到的場景,他們所在的地方很安全,隻要那人不突發奇想來到這被東西遮擋住的地方,他們不發出聲響,基本不會找到。
鞋底細碎摩擦地面的聲音輕飄飄傳進了他的耳朵,江漾淺淺地呼吸了一聲,卻聽到白野心跳聲逐漸加快,他詫異地看了過去。
下一秒,支撐着身體的一隻手被他突然抓住,深邃的黑眸幽暗的不像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餓狼死死盯着他,好像時刻要将他吃幹抹淨。
他挑眉看了過來,眼尾一揚:你怎麼了?
這個關鍵時刻,可不能功虧一篑。
心跳聲像是要透過他的胸口傳入他的胸口,灼熱的氣息從耳側傳來,江漾屏住呼吸,低眸注視着男人,強裝鎮定,又淡淡移開目光。
感受到男人突然不對勁的變化,江漾呼吸一滞,終于明白了他突然抓住他手腕的意思。
“……”
他有點無語地瞪了過來,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白野喉嚨上下滑動,弧度十分明顯,他眸子愈發沉了下來,此刻畫室的那個不知名的人似乎已經不重要了,此刻的他,隻對面前的人感興趣。
手腕被鉗住完全動彈不得,江漾默默用力抽離,卻發現全都被他化解了。
他頗為平靜地呼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忽略白野這個不靠譜男人的動作,動了動耳朵,豎起仔細聽着畫室的動靜。
那人好像離開了?
又好像沒有離開。
他不太确定,如果能夠出去看看,那還是最好。
他思緒逐漸飄遠,卻在突然間感受到右側的臉頰落下一道濕軟觸感,再看過去,卻發現白野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模樣,頗為遺憾地看了過來。
那樣子,眸子裡寫滿了可惜。
江漾:“……”
這個男人在做什麼!!他們現在的處境,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能親他一口的時候嗎??
他瞪大眼眸,還想說什麼,卻見白野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模樣,食指放在濕潤的唇邊,朝他微微一笑,意思十分明顯。
可臉上那得逞的笑意也很明顯。
江漾沉默了,他後悔和他躲在一個地方了。
這個男人就靠不住。
不過現在的确不是算賬的時候,他認命地閉了閉眼睛,再睜眼,聽話地點頭,保證自己不會罵他。
兩人對視之際,卻聽到腳步聲在猛地極速靠近,下一秒,右邊唯一能看到畫室情況的縫隙口,突然有黑影俯身。
一隻血紅的眼睛滴溜溜透過縫隙盯着他們,笑嘻嘻地吐出一句話來。
“嘻嘻,找到你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