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盯着他冷笑,“你在裝什麼?我們的事都做完了,現在隻要你動手,我們三個就可以出去通關了。”
江漾呼吸一滞,他忽然想到,前天晚上他被謝朝偷襲的時候,他和他說過,他會被孟白殺死。
他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問出聲,靜靜地看着孟白。
狼崽的眸光終究讓他敗下陣來,孟白内心歎了口氣,表面卻十分淡然,他擺了擺手,“動手?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薛無桀臉色一變,不由和謝朝對視了一眼。
謝朝咬牙,“你在裝什麼?紙條難道不是你拿到的?”
孟白沒有回答。
謝朝又嘲諷地看向江漾,“組隊的人中,會有一個人會拿到紙條,紙條上寫着同樣的線索,殺死他,你才能通關!”
他冷笑了一聲,拿出了那印着詭異符号的紙條,放在了桌面上,薛無桀皺着眉,也拿了出來。
江漾盯着那桌上的紙條,隻覺得脊背發涼,就像涼水從頭澆灌到腳,他腦子一瞬間有些空白,隻是下意識地,看向了已經踱步到了他身旁的孟白。
所以……
其他人都是被他們殺得?
哪有什麼觸發死亡條件?其實都是人為的?
為了通關,他知道他們能幹得出來!
現在的局面是,如果想通關,那他和孟白,必須要死一個!還必須是被對方殺死!
他喉嚨突然有些哽咽,像是吞咽了一把滾燙的細沙,幹澀生疼不已。
鼻尖刹那間泛着酸意,他看向孟白,眼眶已經紅了。
他知道的,自己打不過孟白。
他緩緩站起身來,突然拿出了之前的匕首,朝孟白遞了過去,謝朝和薛無桀暗自松了口氣,緊接着又勾唇笑了起來,看來他們很快就能出這個鬼地方了。
孟白眼神有些陰沉,“你做什麼?”
江漾朝他笑,“殺了我……”
這一路來,他幫了他很多,現在到了必須死一人的地步,其他人都是強者,隻有他是最弱的,他應該是被淘汰的那個。
又上前一步,他将匕首送進了他的掌心。
古堡的寂寥驚悚并沒有讓他的手掌冰涼,指尖觸碰的那一瞬,江漾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從他掌心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意。
不動聲色地瞥了謝朝和薛無桀一眼,孟白又将目光收回,落在了江漾的身上,突然朝他溫和一笑。
江漾被他的笑的愣了,他長得很好看,笑起來眼尾的紅痣像是淺顯的漩渦吸引着人,像極了他之前那個世界的便宜上司松上白,如果有機會能和他一起出去,他一定要帶他們去做個鑒定,興許還是親兄弟呢。
他長腿往前一邁,上前一步,雙手交疊,緊緊握住了他的手,也在同一時刻,包裹着他手心的匕首。
江漾仰頭,朝他粲然一笑,低聲感激道,“謝謝你。”
孟白低垂着眼眸看着他笑,“謝我什麼?”
江漾:“謝你護了我這麼久,謝你一直在保護我,謝你很多時候都在努力地教我怎麼尋找線索……”可他還是沒有學會,或許,他這輩子就是這樣,始終在原地踏步,永遠超過不了其他人。
外面的世界裡,他也是這般,他不是最優秀的,也不是最差的,可當他想努力超過優秀的人,卻怎麼也比不上。
他這個人,好像就應該在這個高度,再往上,就不配了。
“真是個傻狼崽。”眼前是孟□□緻的襯衫,他伸出手,難得地摸了摸他的發頂,随即再次覆上他的雙手。
江漾緩緩閉上雙眼,這種情況下,閉上眼應該會沒這麼痛吧……
正當他以為孟白會如約将匕首送進他的胸口時,卻突然感覺手腕有一道力量驟然發出,那匕首的方向在頃刻間回轉。
江漾睜開雙眼,那匕首使着孟白的力氣,借着他的雙手,準确無誤地插進了孟白的胸膛——
一道悶哼傳來,鮮血在頃刻間浸出,染紅了精緻襯衫的一圈,映照在江漾的瞳孔中,紅了一遍又一遍。
他瞪大雙眼,唇甚至都在顫抖,握着匕首的手再也無力支撐,伸出手赫然扶住了孟白。
“你在做什麼?”謝朝驚恐地問出了聲。
江漾突然回神,他也想問這句話,可怎麼也問不出口。
眼淚好像順着他的臉側滑落,他看着臉色突然蒼白的孟白,傻傻地站在原地。
他為什麼這麼做?
他為什麼要他殺了他!
好在匕首并未插進去太深,孟白咬了咬牙,直接用力将它抽了出來,鮮血再次湧出,孟白嘲弄地瞥了謝朝一眼,斷斷續續地聲音也随之而來。
“結束……遊……戲!”
謝朝瞪大雙眼,滿眼難以置信。
他喃喃道,“這樣,你會死的!”
機械聲在每一個人的手腕響起:
【檢測到有玩家結束遊戲,系統正在核對死亡條件……核對完畢,恭喜存活下來的206兩位玩家】
【請在24小時内尋找出口】
【請在24小時内尋找出口】
【請在24小時内尋找出口】
【尋找失敗玩家将被抹殺………】
最後一句機械聲落下,孟白揚了揚唇,不由分說地拉住失魂落魄地江漾,在眨眼間奪門而出,走後還“貼心”将門從外面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