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越來越沉,即将陷入混沌,閉上眼睛,腦中全是雜亂的聲音,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
這些聲音都在告訴伊爾,“殺了風梧,快點動手。”
他甚至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蠱惑着“快~刺進去。”
手心冰涼,是冰錐。
“不。”
伊爾再一次拒絕,意志尚存,便不會任一隻毒蘑菇擺弄。
“呵!”輕笑聲萦繞耳畔,嘲笑他不自量力。
“伊爾~很累吧?穿行在你并不喜歡的世界,很累吧?”
“……”
“你本該生活在大海,肆意暢遊,無拘無束,是人,是人污染了海域,你卻要管他們的死活?”
“把身體交給我吧,交給我,我來替你走下去。”
“獻祭吧~伊爾……”
瞳孔越來越渙散,伊爾全身都被麻痹,被深深的無力感包圍,是啊,沒有風梧,他根本走不到這一步,或許死在槐林,可能死在明川。
眼淚在臉頰劃過,認命嗎?
“伊爾?”風梧冷淡的嗓音穿透了混亂。
伊爾用盡最後一絲意識将手中的冰錐狠狠紮進大腿,獲得片刻清明,人魚輕靈的嗓音響起,治愈魔法如同和煦的風吹過每一個人,内心充滿生機。
“山河草木,萬物有靈,能力所及我都會救,你沒有剝奪生的權利。”
“風梧說因果,該背負的誰也逃不掉。”伊爾沒有遠大志向,自認靈魂也沒有多高尚,但道理,他是明白的。
“啊!”凄厲的痛呼在腦中叫嚣,睜眼,風梧一把将毒蕈捏碎,如同微風,沒留下痕迹,掌心浮着一顆靈珠,伊爾收進玄金葫蘆裡。
像是飛出了陰霾,由黑轉亮,衆人隻感覺這一覺睡得十分沉,醒來渾身酸痛。
“哇!爸爸!”清醒後,看見自己坐在陌生人腿上,小胖墩哭得大聲。
“小旭!小旭!”男人着急的呼喚兒子。
伊爾慌忙抹掉眼淚,推着風梧回到座位,可飛機又是一陣颠簸,失重下,下意識拉了風梧一把,兩人就這樣水靈靈地摔倒了。
衆目睽睽下,風梧不好用法術,隻能拿手撐着,别把伊爾壓成小魚餅。
隻是行李架上突然砸下來一個包,伊爾怕砸到風梧,這家夥又發飙,伸手扣上他的腦袋。
“唔!”不扣不要緊,一扣,俊臉兀地靠近,薄唇就這樣壓上了自己的。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受氣流影響出現輕度颠簸,請……”
“誰的娃?快來領走,真沉啊!”
“爸爸!嗚嗚!”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哦喲!世風日下,小夥子,回家去親好伐!”
“就是呦,教壞小孩子怎麼辦了啦?”
風梧不自在地坐起身,表情有些怪,耳尖竟然染上紅暈,伸手将伊爾拉起來。
這好像是第一次兩人在清醒情況下嘴到一起,掩面輕咳,“咳……”
“對……對不起,我……我沒有預謀,”伊爾也臉紅得要命,他真不是故意的,擋着臉,兩人往前走。
“奇怪,我怎麼到前面去了?”
身邊路過中年男人,面色不是很好,伊爾伸手将風梧拉住,側過身讓男人先過。
“謝謝。”男人禮貌道謝,邊走邊翻看着胳膊,小聲嘀咕,“怎麼坐個飛機青一塊紫一塊的……”
伊爾吐槽,您可是差點東一塊西一塊呢~
使了障眼法,風梧重新變小,窩在伊爾口袋裡。
機艙恢複人氣,誰都沒發現途中的奇遇。
飛機平穩落地,下飛機時,漂亮的女孩堵住伊爾,一臉意味深長,“那個,原來你和他是一對啊,祝你們幸福。”
“啊?”伊爾一臉問号。
女孩已經挽着閨蜜的手走了,“這年頭,為啥帥哥都内部消化了?”
從機場衛生間出來,已經是兩人了,伊爾低頭看地圖,機場人太多了,大家好像都沖着一個地方去了,一個沒注意,被人群沖散。
直到響了聲雷,才擡起頭,身邊哪有風梧。
“風梧!”
叫了聲,擁擠的人潮裡,不見那個鶴立雞群的身影。
天邊滾着雷聲,越來越響,想起風梧那招雷劈的體質,頓感不妙。
撥開人群,艱難地擠出去,伊爾已經有些着急了,“風梧!”
“這呢!笨蛋……”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伊爾轉身,沒任何猶豫,穿越人海快跑了兩步。
不知為何,看着小魚向自己跑來,風梧心髒好像都要被填滿了一樣,唇角愉悅彎起,揚了揚手中的防丢牽引繩,将人在身前按住,扣在他手腕上,“牽引繩。”
“明明是拴小狗的。”嘴上吐槽,可卻沒摘下來。
又成了機場靓麗的風景線,沒研究明白到底該去哪裡,伊爾随波逐流,坐上前往市區的大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