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聲尖叫獻給阿多村宅。
繞過癱坐在地上的女仆,阿多村甚五郎沉着臉走進為馬德拉準備的客房。
晨光像一把生鏽的刀,将窗簾割開細長的傷口。衆人就是在這樣青灰色的光線裡看到了一片奪目的紅——濃烈的、帶着鐵鏽腥甜的,令人不安的氣息。
掀開的被褥下露出更多血迹,像是大片滴落在床上展開的花。房間裡實在是淩亂不堪,就算不看像是作案現場的床鋪,翻倒的桌椅以及被砸碎的電腦無一不證明着昨晚這裡經曆了一場混戰。
“……看起來真慘啊。”
跟着阿多村甚五郎一同來到這裡的降谷零喃喃自語道:“簡直是兇殺案現場。”
“确實。”赤井秀一站在稍微靠後的地方面無表情地說着冷笑話:“就是不知道誰是兇手,誰是受害人了。”
“哈?怎麼看都不會是他吧。”
降谷零表情複雜,心想:那家夥會莫名其妙死在這種地方?如果拍成電影的話也會是最差勁的爛片……
馬德拉在武野倉死掉這個假設,在降谷零眼裡就像是某地最強的死因是喝水嗆死一樣。
他不同情黑衣組織裡的任何成員,但也要講基本邏輯吧!如果真的這麼輕而易舉的話,他們公安還安排什麼卧底!天天盼着組織成員喝水嗆死就可以了。
但由于住在這間卧室裡的馬德拉不見了,大家無法排除他遇害的可能。但也不能打電話報警,在阿多村甚五郎發話前,衆人便始終沒有做出行動。
阿多村宅的人害怕傳出醜聞,降谷零三人則是根本不相信馬德拉會出事。
果然,正當阿多村甚五郎準備呵斥住家中議論紛紛的仆人們時,走廊盡頭的樓梯口處探出一個腦袋,好奇地打量着聚集在自己房間門口的衆人。
由于阿多村甚五郎的視線被仆人們擋住了一部分,導緻他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馬德拉。反倒是諸伏景光先看到了他,有點詫異地輕呼了一聲:“啊。”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聽到了這聲輕呼,順着諸伏景光的視線看過去:馬德拉一路小跑地來到被衆人圍堵的門口,卻沒在地闆上落下一點聲音。
他的嘴裡還咬着一個包子,見氣氛沉凝,聲音下意識放輕:
“大早上的,你們聚在這裡幹什麼?”
由于咬着包子,他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臉頰一側鼓起來,動來動去。
導緻衆人躊躇不前的罪魁禍首看起來沒有絲毫悔改之情,甚至連發生了什麼好像都不知道。三人互相看着,一時間竟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最後還是赤井秀一問他:“你去哪了?”
馬德拉嚼嚼嚼:“?買包子去了。”
阿多村家還不至于不管飯,但馬德拉顯然仍心心念念着初到武野倉市時沒有遲到的烏冬面。
這就是零食永遠比正餐美味的道理,馬德拉在武野倉的白月光永遠是可求不可得的烏冬面,以及他自己打獵來的小籠包。
赤井秀一總結:“真是由一份烏冬面引發的慘案啊。”
男默女淚,男默女淚啊。
諸伏景光忍了忍,沒忍住。頭疼不已地按住自己的前額:“走之前我們去吃一次那家烏冬面……現在有更緊急的事情要做,馬德拉大人,您快去看看房間裡的情況吧,不要躲在我們身後了。”
他嘴裡恭恭敬敬叫着“大人”,語氣卻和哄小孩沒區别:“不然他們可能直接将您按失蹤或者已死亡處理了。”
“哦,是因為房間亂七八糟的原因嗎?但那不是我的錯啊。”
馬德拉說着,把手裡裝包子的塑料袋塞給諸伏景光:“是他的兒子阿多村龍一昨晚想要殺掉我,才會把房間搞成這個樣子的。”
諸伏景光拿着袋子還沒反應過來:“這樣啊,那你和他們解釋一下………”
已經回味過來的降谷零趕緊制止:“等等?!”
景,你在說什麼啊景!這種事情能在衆人面前解釋嗎?!
但動作晚了一步,降谷零一個沒抓住,馬德拉就跟個泥鳅一樣左扭右扭鑽到人群中去了。
保持着伸手的動作,他怔愣道:“你們聽清他剛才說什麼了嗎?”
赤井秀一:“姑且是聽到了,但阿多村龍一為什麼這麼做?馬德拉大人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沒告訴我們。”
降谷零咋舌:“神神秘秘的家夥……”
“啊,你忘記敬稱了。”
“現在是在乎這些事情的時候嗎!!”
“這就是内鬥,安室君。如果我把你剛才的不敬錄下來放給馬德拉大人聽,你猜他會作何感想。”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一言難盡地看着說出這種話的赤井秀一。
這人,和馬德拉待久了被同化了……明明看起來是不好相處的長相私底下卻是個面無表情的幽默大師嗎。
但赤井秀一還在等降谷零的回答,銳利的眼神透露出期待。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凝視他,三人彼此看了好一會。
降谷零好像懂了赤井秀一的意思,不會是要他接戲吧。
終于他内心掙紮了又掙紮,從牙縫中無奈的擠出一句話:“以後……我會注意。還請你不要把這些話告訴馬德拉大人。”他說的咬牙切齒。
赤井秀一滿意地停止了錄音,說出某部電影主角才會說出來的台詞:“我會一直看着你。”
降谷零大驚失色:
“你這家夥怎麼還錄音了?!”
三人吵嚷的聲音不算大,馬德拉隻能看到他們三個距離挨得很近,想起做任務之前囑咐赤井秀一要和二人好好相處,馬德拉滿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