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拉隻能說:“抱歉。”
但要說愧疚,那還真是一點沒有。甚至在道完歉後,馬德拉也不顧九十九屋真一還沒有平靜下來的心跳,再次開口:
“别害怕了九十九屋先生。”
他笑眯眯地紮刺:“畢竟害怕也沒用,我以後會經常來拜訪你呢。”
九十九屋真一:“……”
他倒吸一口涼氣,猶如聽到驚天噩耗。攻擊性太強,簡直是晴天霹靂。
在确認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後,他終于能用平靜的心态來與馬德拉進行對話:“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末了,他又忍不住補充:“來就算了,你不能走正門嗎?”
非要以這麼邪惡的方式登場?
馬德拉靠在椅子背上懶懶散散地回答了第二個問題:“不能,所以我勸你最好習慣這個。”
這态度太嚣張,九十九屋真一覺得自己的手開始癢了,他說:“你這家夥…有沒有人說過你性格很惡劣?”
“最近有一個,但我的大多數朋友還是覺得我很可愛。”
話說到這裡,馬德拉露出一個狡黠的笑。這個笑讓九十九屋真一心中警鈴大作,他不自主的後退一步,卻聽到馬德拉叙述起了尋找他的經過,也就是他剛才第一個問題的前因:
“一周前,你公然挑釁我所在的組織後,情報組迅速展開了調查。但他們最終不敵,隻能查到你的信号來源最後顯示的地标在新宿,于是負責追蹤的人員便将任務目的地定位于此——我呢,是作為造成此事件纰漏的人的替死鬼來到這裡的。”
“地毯式搜查的效率太慢也不切實際,于是我通過曾經的合作方四木春也先生給出的消息,找到了一名在新宿和池袋相當活躍的情報販子,折原臨也。”
他頓了頓:“但經過排查,折原臨也并不是我們組織想要找的那名幽靈般的黑客。起碼從技術上組織不可能對其毫無反抗之力,所以我當場咨詢了折原先生,向他詢問是否認識一名網絡技術在他之上的…情報商。”
話已至此,事件全部的脈絡已經清晰起來。
馬德拉回答了九十九屋真一的第一個問題:
“我沒有将你的行蹤告知組織的打算,九十九屋先生。至于我來做什麼,簡言之不過是為了滿足我多餘又無用的好奇心——無論如何,我都想要見你一面。”
他認真地看着九十九屋真一,眼中光芒更甚,炯炯有神:“同時,我想要招募你。”
九十九屋真一:“?招募我?”他狐疑地打量着馬德拉,思索對方的目的:“跳過總公司的單人招募…你想要單幹嗎,又或者是篡位?”
“都不是,我不打算辭職。”
馬德拉眨眨眼睛:“□□隻是我的副業——容我為你介紹,我其實是一名正在招募教徒的邪教教主。”
為了方便解說,他連密教二字都用邪教替換了。可以說是非常貼心。
指指剛才自己爬上來的黑洞,馬德拉道:“看那個也能明白吧?”
作為向來在網絡上能夠舌戰群儒的神秘黑客,九十九屋真一對上這種畫風奇詭的人也會突然卡殼,不知道說什麼。
好半天,他動動唇,大腦一片空白地吐槽:“…一般見到那種東西,會想到邪教嗎?”
喪鬼就算了,居然連魔法使這個答案都不對…而是邪教教主,仿佛毫無邏輯的三無撲街小說一般的設定…
馬德拉沒有理會對方的喃喃。
話說到這裡,他此行的目的已全部達到。将擺件放回桌面,馬德拉走到九十九屋真一面前主動伸出手。
這個擅自闖入别人家裡的無名教主親切地微笑着說:“我知道通常提起邪教教主,大家對其普遍印象都很差,但如你所見,我還算有點本事。”
屏幕上的窗口不斷地探出今日關于東京的新消息,電子光打在馬德拉的後方,明明滅滅,讓人看不真切。二人就站在這個小小的角落裡,由于挨得很近,九十九屋真一發現,對方看起來比他想的要更年輕,說一聲青少年也不為過。在恐怖氛圍的陰影褪去後,隻剩下一張無害而柔和的臉。
他對九十九屋真一說:“一開始的承諾仍然奏效,我絕不會将九十九屋先生的信息透露給任何人。那麼,看在我任務失敗即将回去領罰的份上,天才黑客先生,我想我們可以認識一下?”
這一手以退為進實在絲滑。無論是他故作謙卑的姿态,還是展現出來的東西。兩者同樣都很有趣。鬼使神差的,九十九屋真一回握住了他的手。
握住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他聽到自己發出了仍然緊繃卻充滿笑意的聲音:“你這家夥…真是個怪胎啊。”
“我當做是誇獎來接受了。”
馬德拉笑意盈盈,向九十九屋真一保證道:“我會拿出我的誠意……那麼,讓我們從朋友開始做起吧,九十九屋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