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弗拉基米爾沒有邀請自己讨論有關瓦西裡不對勁的問題,馬德拉在他們進入房間的那一刻很自覺的後退一步,動作輕巧的把自己留在了門外。
弗拉基米爾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一進來就扯掉脖子上的領帶,“憋死我了。”帶琴酒來的這間房其實是弗拉基米爾自己的宿舍,裡面有個侍應生一直等候在此,琴酒打量了他幾眼,驅逐意味明顯。
弗拉基米爾卻解釋道:“他是伊萬,前些日子總部派給我的副手。”
基地規模太大了就是這樣,負責人有二把手,作為二把手的弗拉基米爾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也會有協助他的手下。
琴酒眯着眼睛質疑:“前.些.日.子,獲取你的信任真是輕而易舉,沃瓦。”
“嘿!”
弗拉基米爾不滿的發出抗議:“難道我要每天都活的心驚膽戰嗎?伊萬能力很強,我手臂上以假亂真的假紋身也是他幫我畫的——”
琴酒不說話,隻是從聲腔裡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弗拉基米爾猜測這是在對自己冷嘲熱諷,也可能是因為馬德拉沒參與進來,琴酒在不爽。
但好在他沒有強硬的把伊萬丢出去,算是默許了對方的存在。弗拉基米爾還在大腦風暴,琴酒卻将對話他們繞回最初的主題。
琴酒嚴肅地說:“說說看你的發現。”
一說到正事,弗拉基米爾馬上挺起腰,快速地說:“我懷疑瓦西裡參與某種器官倒賣。”他先是說出自己的猜測,自顧自地捋清思路:“最近俄羅斯分部人員的折損率不對勁,太高了——但最近我們明明沒有被委派什麼高危的任務,你也知道,自從祖國解體之後,寡頭們都想在這片土地咬下一塊肉。聯合銀行的幕後老闆兩年前收購了西伯利亞石油公司一半的股份,同時收購并操縱着一些電台和周刊。組織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從中撈上一筆油水來,畢竟對于我們來說,這可是“黃金的時代”。”
提到蘇聯,他的表情黯淡了一瞬。但很快調整好狀态繼續道:“瓦西裡表現的對此很上心,常常借口與聯邦安全會議的相關人員探讨此事。他是帶着手下去的,但每次回來人數都不對,一開始我沒有在意過,知道後面整理出勤和完成的任務時才發現這個基地在不知不覺中少了那麼多人。”
白熾燈照的弗拉基米爾面色慘白,他一動不動地注視着琴酒,仿佛在期待得到一個答案:
“你說,那些備案裡标注着失蹤的行動組成員,都去了哪裡?”
琴酒的眉毛早在弗拉基米爾說出猜測的時候就緊緊皺在了一起,他條件反射地給出猜測:“器官倒賣的可能性有,但是很小。”
“我也知道這裡面有太多可以被反駁的地方。”
弗拉基米爾疲憊地歎了口氣:“可不查出來真相,我實在是無法安心——誰知道下一個失蹤的人會不會是我?今天他還要求我去見“大客戶”呢。”
被瓦西裡親切的稱為大客戶的波比,她的名字很陌生,弗拉基米爾确信自己從未聽說過她。假如此人真的是重要客人,基地起碼要提前幾天通知給下面讓人們做準備吧?
他的雷達瞬間警覺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弗拉基米爾甚至想跑路了。但為了防止瓦西裡出現不必要的警覺,他還是先按兵不動,私下和琴酒商量着來吧。
琴酒也覺得此時蹊跷,他們迅速地分析了現狀,敲定了幾個版本的計劃。等說的差不多了,琴酒目光偏移,落到反鎖的大門上。
和他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弗拉基米爾幾乎是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無語極了:“…好,好,我這就給你的副手開門。伊萬,把門打開。”
這位被弗拉基米爾信任的手下安靜地等待着命令,他擰開反鎖的門。馬德拉正背靠着牆面吹他額頭上的劉海。伊萬的表情詭異的柔和了一瞬,他欣賞了一會門外自娛自樂的馬德拉才開口道:“弗拉基米爾大人已經和琴酒大人談完事情了。”
“哦,好的。”
馬德拉對着伊萬點點頭,想要進去找琴酒。但他的腳步在看向伊萬的臉頰時倏地定住了,黑亮的眼睛睜的圓滾滾。像一隻躊躇的小型鳥類。他靜止着,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半分鐘,直到琴酒不耐煩地走過來想要打斷這場對視。
馬德拉這才如夢初醒般小聲喃喃道:“…Vermouth?”
他看起來非常不解,眼裡滿是困惑:“你怎麼在這裡?”
伊萬因為他的話愣住了。
而琴酒——自打馬德拉的那句“Vermouth”說出口,琴酒像是被焊在原地了一樣。他驚訝地看向弗拉基米爾口中可靠的“伊萬”,沉凝的表情崩裂。
他難以控制地擡手按住眉心,狠狠閉上眼。
現在有三個人在門口對峙了,弗拉基米爾疑惑地望向門口,“你們怎麼還不回來?”
他也不自主向門口走去,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入目先是琴酒一臉頭痛的表情,然後是新生代号成員馬德拉與他的副手伊萬,二人似乎是在進行一場木頭人的遊戲。
就在他想要說點什麼打斷這詭異的氣氛時,伊萬忽然發出一聲輕笑——這不是他平時的聲音,弗拉基米爾呆在原地,隻因伊萬的笑聲是女音。
弗拉基米爾如同被莎樂美石化的第三個雕像,眼睜睜地看着伊萬将馬德拉推進門内——此處略顯擁擠,但伊萬眼裡或許隻有一個人——他,或者說她,好奇地打量着馬德拉,好像他們是初遇。
“神奇的眼睛…boy,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伊萬擡手扯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屬于Vermouth的面容來,女人風情款款地注視着馬德拉,語氣親昵:“好久不見,有想我嗎?”
弗拉基米爾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