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零五分,距離黑魔法防禦課開始還有将近一個小時。
意識到自己被騙了,阿塔蘭忒心裡的愧疚立刻煙消雲散。她慢悠悠地把吉他擺回床邊,一邊回答道:“剛剛被狗追了,好在已經甩掉了。”
瑪麗奇怪:“學校裡怎麼會有狗?”
“就是說啊。”阿塔蘭忒拍了拍琴箱上的浮塵。
……
“恐懼是對危險的自然厭惡,是任何人都不可避免更無法放棄的組成部分……而在巫師界存在一種生物,它能夠将人心中的恐懼具象化——那就是博格特。”
教授的聲音回蕩在教室裡,台下是泾渭分明的紅綠兩色。
詹姆豎着課本,胳膊肘捅了捅右邊的“雕塑”,悄聲問:“又鬧别扭了?”
“雕塑”沒有動,眼神依舊死死盯着斜前方,帶着三分怒火七分幽怨,不過他自己大概沒意識到。
詹姆又說:“嘿,你瞧鼻涕精的襪子,竟然是兩個顔色的哈哈哈……”
身旁依舊毫無反應。
詹姆撇了撇嘴,轉過頭又去捅萊姆斯,問他:“西裡斯那家夥又發什麼神經?”
越過詹姆,萊姆斯看向那邊的西裡斯,又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坐在斜前方的身影,便了然地收回目光,回答詹姆:“你别管就是了。”
置身事外的兩人心情頗好地決定看戲,斜前方的當事者本人卻覺得後背冷飕飕的。阿塔蘭忒于是攏了攏披散的頭發,側過肩膀更加嚴實地擋住那道視線。
講台上的教授終于講完了關于博格特的理論知識,在教室中央清出一片空地,要求所有人離開座位按順序排隊,接下來是實戰教學。
一時間教室裡便有些吵鬧,兩個學院的人三三兩兩結着隊,還能聽到有人因為站位順序拌嘴。
阿塔蘭忒跟着莉莉和瑪麗以及另外兩個格蘭芬多女生一起正準備排進隊伍,一旁忽然伸出一隻手将她拽了去。
西裡斯終于是看準了機會抓住這個狡猾得像狐狸一樣的姑娘,還順帶攔了一下後面要排進去的人,詹姆幾人順勢站到了莉莉身後。
阿塔蘭忒掙了幾下沒掙開,隻好回頭向莉莉他們擺擺手,剛好看見莉莉的馬尾甩了詹姆一巴掌。
這麼一耽擱,隊伍又長了許多,西裡斯就拉着她朝後走,趕在一幫斯萊特林前排進隊伍。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站在她身後,西裡斯松開手,抱着手臂問。
教室前方,教授已經放出了博格特,于是周圍的笑鬧聲更大了。
阿塔蘭忒轉過身,稍稍湊近,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臉,彎起嘴角,問:“你的鼻子……還好嗎?”
西裡斯挑眉:“你說呢?”
隊伍緩慢前進,後面的人擠上來,阿塔蘭忒沒有轉回身,西裡斯握着她的肩膀朝前進的方向移動幾步。
“我看挺好的。”阿塔蘭忒毫無征兆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往下按了按,看了看他的鼻梁,“也沒聽說什麼霍格沃茨校草遺憾毀容的新聞……”視線對上那雙天灰色的眼睛,裡面像是溺了一片今日的天空。她手指微微用力,撇開了他的臉,而後轉回身跟着隊伍向前走,“活該,誰叫你騙我。”
西裡斯摸了摸下巴,差點氣笑,又忽然緩下語調,湊到她耳邊:“可是當時真的很疼。”
身後的呼吸吹起她鬓邊的發絲,阿塔蘭忒腳步頓了頓。
完成練習的人都散到教室兩旁看熱鬧,很快就要輪到莉莉他們了。她朝着前面看了一眼,才偏過頭,視線卻隻對着身側的地闆,小聲道:“那我給你吹吹?”
周圍一如剛才的吵鬧,西裡斯愣了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就見女孩已經将臉轉了回去,似是在關注前方朋友的情況。然後她說:“下一個霍格莫德日我請你一杯黃油啤酒作為賠罪。”
西裡斯盯着她耳邊飄起的碎發。
心裡怪怪的。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他也沒有真的生氣,隻不過是看到她第一反應竟然是關心吉他才有“一點點”不爽而已,也沒有想要從她那裡得到什麼補償,結果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有些空落,感覺有什麼東西不上不下地吊着他難受。
他擡起手指想将那一縷碎發别到她耳後,女孩卻恰在此時向前走了一步,距離拉開。
莉莉的博格特是佩妮指着她罵“怪胎”的模樣,她慘白着臉将博格特變成一隻青蛙,就朝着瑪麗等人的方向跑去。排在後面的詹姆對着那隻青蛙笑了兩聲,就見青蛙迅速變成一把折斷的最新款飛天掃帚。他随手把它變成邊飛邊怪叫的遊走球,就想喊莉莉看看,扭頭卻看見斯内普在安慰她,立馬變了臉色。
西裡斯掃了一眼那邊的情況,收回視線就見阿塔蘭忒也朝那裡看得起勁。于是他向前跨了一步,動作迅速地把她的碎發整理好,就将手收回口袋,一邊仿若無事地說:“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你可别忘了。”
他像是第一次看見詹姆和斯内普吵架一般專注地看着那邊,所有的注意力卻都在餘光中,隻感到女孩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一下,随後她回答: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