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呢,律師都要保護客戶隐私,所以才不跟你提起吧。”
“是的,爸爸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他用手機查到璃宮家律所的網站,看介紹好像是挺有名的級别很高的律所。那種律所的律師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負擔得起的,所以客戶應該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吧?
律所的所長名叫璃宮仁樹,從照片上看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叔。他把手機遞給璃宮,問:“這就是你父親?”
“是的!”
“嗯……”所以要先調查看看她的父親都參與過什麼案件吧。恐吓信的内容有提到“那些垃圾”、“每次都”,就是說不止一兩個人?
“自從收到這些信之後,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嗎?”他繼續問道。
“嗯……”璃宮想了一下,說:“沒有呢。要說奇怪的話,我爸爸媽媽都讓我别管這一點就很奇怪了吧?如果隻是一兩次的話,還有可能是工作上的競争對手寄過來的。但是都已經收到過很多次了,而且不光是寄到律所,還寄到家裡來了,這已經是可以報警的程度了吧?”
“确實。”他點了點頭,說:“都寄到家裡來了,說明寄信人連璃宮小姐的住址都已經調查清楚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對方可能會覺得光是寄信沒起到恐吓作用,而真的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啊。為什麼沒有報警還反而說不用管呢?”
“危險的事情!?”璃宮看上去好像被吓到了,說:“可……可是真的沒發生過那種事!”
“這些恐吓信都是什麼時候收到的呢?”他問。
“寄到律所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有一次去找爸爸時偶然在他的辦公室看到的……寄到家裡的話……”璃宮回想了一陣子,說:“也不清楚呢,我是在家裡的信件堆中看到的,我沒有每天都去檢查信件的習慣,所以我也不清楚是哪天送到的。我隻問過我媽媽一兩次,好像都是周四或者周五吧......因為每次媽媽都很嚴厲地說讓我不要管,所以後面再收到我都沒敢再問了。”
“請再仔細回想一下,你是什麼時候在父親的辦公室看到的?又是什麼時候在家裡看到的?”
“這個嘛……”璃宮認真地想了很久都回答不上來。
這時雨宮開口了,說:“最開始是半年前發現的吧?看吧,優子你那天有跟我提到過。”她似乎在翻聊天記錄。
璃宮看了她遞過來的手機,說:“哦哦,對哦!查看一下聊天記錄就知道了呢。”
然後璃宮也看了一會手機,說:“對了,半年前第一次在爸爸的辦公室看到當天就有跟小昭你提過,那是10月16号……然後在家裡發現恐吓信是在12月20号,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是差不多快到聖誕節那段時間。”
“所以是先在你父親的辦公室看到,然後兩個月左右之後才在你家裡看到,是這個順序嗎?你剛才說你沒有每天檢查信件的習慣,那一般是多少天看一次呢?一周?還是三到四天?”他問。
“如果沒有誰特别提醒我的話,可能是四五天左右看一次吧。”
“這麼說來,寄到家裡的恐吓信大概是20号前四五天左右送到的呢。”
“嗯嗯,應該是的。”璃宮點點頭。
是嗎……所以是先寄到律所,發現對方毫無動靜完全沒作用,然後再寄到家裡,還是完全沒有作用,但對方似乎都沒再采取進一步的動作了……為什麼呢?明明目的沒能達到。
那麼反過來說,寄信的人是可以近距離觀察到璃宮家,知道他們有沒有動靜的人呢,所以才改了收信地址從律所改成璃宮家。是有人一直在跟蹤調查着璃宮的父親嗎?還是說寄信的是她父親身邊的人?
而且璃宮父母的反應也很奇怪。正如她所說,這已經是要報警的程度了,怎麼反而璃宮問起時還要被嚴厲地說不要管呢?
“我知道了,我先調查看看。”他說。
“真的嗎?太好了!”璃宮一臉欣喜。
“嗯嗯,如果璃宮小姐還想到什麼可疑的點請随時跟我聯系。還有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看看這些恐吓信的原件,最好是把寄到律所和家裡的都給我看看。”
璃宮說:“嗯嗯!我會想辦法拿到手的,到時會帶到波洛咖啡廳哦。”
雨宮說:“太好了呢優子~我就知道安室先生一定能幫你調查清楚的~”
他說:“這個……現狀就隻有這幾張恐吓信的照片,我也不敢擔保……但我一定會盡力調查的。璃宮小姐可是我們波洛重要的客人啊。”
百分之一百是陷阱吧。他想。
這與其說是璃宮的委托,還不如說是Calvados的委托。而這個人剛才還試圖殺掉自己呢。按她的風格,一定會在他調查途中動什麼手腳讓他喪命吧。
但是他又不能拒絕……
現在起碼知道前方是個陷阱,至少在踏進去之前,自己是安全的吧?如果拒絕掉的話,誰知道她又會玩什麼出其不意的新花樣呢,剛才隻因為往前邁了一步就差點丢掉性命了呢……
三人再閑聊了幾句,就互相道别離開了安塔爾。
安室透回到波洛咖啡廳工作到閉店。外面下起了毛毛細雨,他鎖好店門後走上了回家的路,一邊走一邊思考着對策。突然眼角餘光發現前面的人行天橋上有什麼紅色的東西,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顯眼。
那是雨宮千昭,她就那樣撐着一把紅色的雨傘,明晃晃地站在那裡盯着自己。
一看到她安室透又條件反射地精神高度緊繃起來,放慢腳步注意着四周的動靜。尾川誠就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意外的呢。他反複看了周圍好幾圈,都沒發現什麼異常。再擡頭看向天橋時,發現雨宮轉身走了。
故意撐着這麼顯眼的雨傘啊……真是惡趣味。他無奈地笑了一下。
自己被她折騰到一看到她就緊張起來了呢。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嗎?
“對方隻是個大學生一定很容易接近”這種想法真的是大錯特錯。
他甚至已經在考慮搬家了。
“我們搬到别的地方去好嗎?”回到家後他問哈羅。
“嗚嗚?”哈羅一臉不解。
“是啊,如果搬走了就等于是認輸了呢。”他繼續說。怎麼能就這樣落荒而逃呢。莫名的勝負欲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其實剛才回家的路上他已經想到了。到目前為止,雨宮挑選的地點都是在這個米花町之内。大概是因為憑她一個人,手還伸不到縣外那麼長。對了,之前自己就推理過,Calvados布置了什麼之後需要時常去現地檢查,看現場的狀況是否還跟她布置時一樣的。她一個大學生如果要頻繁去到縣外,就意味着要頻繁請假。那她的老師和班上的同學,至少璃宮一定會注意到的吧?
他之前就想過要去靜岡縣重新調查裡見實花的案件。雖然已經過去半年了,就算重新調查也很可能隻是浪費時間,但他看完那個案子的資料後一直很在意,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覺得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去長白沙灘實地看看才行。
現在想想,不對勁的地方就是裡見實花死在了米花町外。而且裡見死的時候學校都已經開學了不是學校假期。與他所推理的,Calvados無法在縣外布置這一點相矛盾。
時機剛好,雨宮布下了恐吓信這個陷阱在等着他,一定完全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離開米花町吧?
哈羅跳上他的大腿趴上桌子,伸長身子想去嗅聞他随手放在那的手帕。
他及時拿了起來,對着一臉不解的哈羅說:“不可以哦,這是非常危險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