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為了躲避她的家人,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進一步安撫客人,以免再出現同樣的情況。
“我應該會辭職。”
肖容的臉色不太好,連日沒睡好的疲憊讓她看起來更虛弱了。
令夏長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就在嘴邊說出來又似乎很無力。
“如果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你就開口。”
肖容點頭,“你公寓的備用鑰匙給我一把,一會我幫你把行李送回家?”
“沒事不用,我就一個行李箱一會直接帶走就行。”
公寓和她住的地方隔着大半個城市,來去一趟也挺折騰的。
令夏臨去上班前,還是有點放心不下肖容。
很多事情她都不喜歡說出來,總是習慣自己憋着,她不想說令夏也不知道該怎麼問。
“你……”
肖容“嗯”了一聲,等她繼續說。
“沒什麼。”令夏走回她身邊,伸手抱了抱她,“有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肖容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反過來安慰她一樣,“知道啦,你快回去上班吧。”
令夏時間确實快來不及了,她直接打了個車到酒店,到達時付款頁面顯示金額為八十六元,她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
得,一天又白幹。
她到的時候,大廳正在進行明天發布會的第二次彩排。
令夏準備偷溜進去的時候,盛祈剛好從隔壁的休息室推門出來,看了她一眼然後視線落到她的行李箱上。
“你這是?”
“網購的新箱子。”
令夏随口胡謅道。
盛祈眉一挑,指着行李箱手柄上還沒撕幹淨的托運條,反問她:“新箱子?”
“跟人私奔,奔崩了,這不拖着箱子準備打道回府。”
他手機上有她昨天打車的行程,從意識到這件事令夏就在思考,如果萬一他真問起來,她要如何回答。
肖容的事除非她自己想說,不然她連路以安都不會告訴,對盛祈也是如此。
雖然他并不認識肖容。
在撒謊和說實話中,她果斷選擇了胡言亂語。
盛祈成功被她噎住,就這一口氣的功夫,令夏迅速閃身離開。
第三次聯排結束時,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晚飯送過來的工作餐已經涼透,令夏找了個茶水間,邊沖咖啡邊在等微波爐裡的飯。
她插腰站着,腳上的高跟鞋已經被踢到了角落,手指不停地在酸軟的腰上來回按,但根本按不到實處,最後手累了但腰疼卻沒有得到根本上的緩解。
微波爐“叮”一聲,飯熱好了。
咖啡機這時也傳來結束的提示音。
令夏把茶水間的椅子拉過來,自己鑽進椅子和牆中間,飯和咖啡放在椅子上,她抻着腰直挺挺地靠在牆上。
推門聲響起時,令夏把自己往椅子後又縮了縮,她坐的地方是個視線死角,不管是微波爐還是咖啡機的位置都不會看到她——
除非繼續往裡走。
所以當盛祈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時,令夏含着一口沒嚼完的飯,頓時定在了那裡,心裡想怎麼這幾天哪兒都能碰到他。
“你在這做什麼?”
如果她說在治腰疼,不知道他信不信。
令夏指了指面前的盒飯還有咖啡,“吃晚飯。”
盛祈擡手看了眼時間,十點半了。
他順手拖了把椅子過來,剛準備坐上去,但看了看兩人之間的高度差,最後索性也蹲了下去。
“有椅子為什麼不坐,這麼吃飯不累嗎?”
令夏往嘴裡塞了一大口米飯,心裡想說:這麼吃飯倒是不累,但邊吃飯邊還要回答他的問題,挺累的。
“腰疼,靠會。”
令夏三兩口把盒飯吃完,然後用最後一口咖啡收了尾,她把椅子往外推了一點,推不開,低頭一看,是被盛祈的腳抵住了。
她沒說話,隻是繼續推了兩下椅子,盛祈就懂了。
他先站起來,然後幫她把椅子拿開,令夏剛準備扶着牆起身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手遞了過來。
令夏看着他的手,一時沒有了動作。
盛祈回身,見她一直呆呆地看着他伸出去的手,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停了兩秒,把手又放到了椅子上。
他把椅子拉了回來。
放在她面前。
最後令夏是撐着椅子起的身。
令夏拎着自己的高跟鞋,等身後的門關上後才将鞋放到地上,擡腳踩了進去。
她輕吐了一口氣,然後直起腰,繼續往廳裡走去。
淩晨兩點,正式下班。
令夏去後面臨時存放區找自己的包和行李箱,箱子手杆拉起來她才注意到上面系了一個紙袋,牛皮的,從外面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令夏以為是有人放錯了,她解下來打開一看——
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膏藥,還有一雙平底布鞋。
布鞋是很樸素的那種純白手工布面,唯一的亮色是鞋頭那隻威風不足可愛有餘的紅金色虎頭。
鞋裡塞了一張紙條,一看就是不知道從哪随手撕下來的,上面龍飛鳳舞飄了一行大字:
【下次私奔穿雙好跑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