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夏擡手抹了一把,然後拼命搖頭。
盛祁彎下腰,用手指幫她擦眼淚。
“不想走就不走了,我們再多玩兩天。”
他話說得輕松,可令夏知道完全不是這樣。
家裡對她一直是散養态度,但對他不是。
他日常出門,身後都會有保镖跟着,這次他偷偷和她跑出來,還跑這麼遠,回去了肯定免不了要被責罰。
如果現在被抓到了還不回去,那等待他的,不知道又會是什麼。
她不能再害他。
“沒事,走吧。”
令夏收住眼淚,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你說的,忘了就下次再來。”
門打開,外面早已等候多時的趙助理馬上迎了上來。
他伸手想要接過盛祁身上的書包,盛祁側身避開了,語氣淡漠得有些生硬,“不必。”
盛祁牽着令夏往電梯間走,身後的趙助理和保镖也立即跟了上來。
電梯在下行,趙助理輕聲和他們說着接下來的行程。
無非就是幾點的航班,飛機幾點起飛幾點降落這些。
有人在的時候,令夏話都不多,盛祁是話一向就少,其他人更是不會主動和他搭話。
他們一行人走過,除了腳步聲,安靜得像是一幅詭異的畫面。
“住得還愉快嗎?歡迎下……次再來。”
前台本來微笑的嘴角,在收到一旁趙助理的視線後,慢慢地收了回去,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謝謝,日出很美。”
令夏接過她雙手遞上來的伴手禮,笑着和她說了再見。
上車後令夏将酒店送的伴手禮拆開,裡面有幾樣特産小吃、兩張明信片、一把手工折扇還有一個冰箱貼。
“孔文曲的禮物不用買了。”
她笑着對盛祁說。
“這些你留着,他的一會去機場買。”
令夏把扇子抽出來,打開搖了搖,問他:“這個你要嗎?”
盛祁接過來,也學她的樣子,輕輕搖了搖,“好啊。”
在登機前,盛祁接到了警察給他回的電話。
電話具體說了什麼令夏不知道,隻聽到他嗯了兩聲,然後說了句“不用了”就挂了電話。
“怎麼了?”
“警察說偷錢包的人找到了,那人把裡面的現金拿走了,然後卡和錢包都扔在火車上了。”
令夏沒說話,她有點不敢問。
盛祁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停了停又繼續說道:
“不是他。”
令夏面露驚喜,但又有些不相信,“真的?你沒騙我?”
盛祁笑了下,“我騙你做什麼,要不電話給你你再問問警察?”
令夏看他眼神堅定,和她對視時也完全沒有閃爍和波動,她盯了幾秒才終于笑了出來。
“我就說吧!”
“大叔看着那麼面善正派,肯定不會做偷雞摸狗那種事!”
盛祁附和她,道:“對,你看人眼光一向好。”
但是他确實有一點不太明白,“但你好像特别,喜歡他?”
或者再準确點,就是沒來由的信任。
明明隻是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路人。
聊了半宿的天就能讓她這麼相信他,這種待遇他的印象中連孔文曲都沒有。
“因為他是位父親。”
令夏歪着頭,想着那晚他談起女兒時臉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那是她從來沒在自己爸爸臉上看到過的。
她隻在電視上見到過。
“我總覺得一位愛自己孩子的爸爸,應該不會做讓自己和女兒丢臉的事。”
她也知道她這種想法很天真很淺薄,但事實證明,她的直覺還是挺準的。
盛祁點點頭,但是沒說話。
機場廣播在通知他們登機,盛祁拎起她的包站起來,把空着的手遞給她:
“走吧。”
-
“走吧。”
令夏的回憶被打斷,她擡頭望了眼車窗外的景色,這裡并不是她住的小區。
“這是……酒店?”
“今晚你先住這兒。”
盛祁先下了車,見她沒下,邊走到她的那一側,幫她開了車門。
“警察說你室友還沒聯系上,她那個男朋友現在雖然暫時關起來了,但以防萬一還是建議你搬家。”
“今晚先在酒店住下,搬家的事後面再說。”
他說的話确實在理。
可他住的那個酒店,哪是她一個普通打工人能消費得起的?
她指了指君豪酒店對街不遠處的一個亮燈招牌,說道:“我住那就行。”
盛祁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速7……快捷。”
速7快捷酒店,一晚兩百多,網上團購價還能更便宜。
“我有更便宜的房,你住不住?”
令夏不解。
盛祁咳了一聲,随手指向君豪的某一間房:
“總統套的次卧,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