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萊手上拿着下節課物理老師要用的教具。
粟禾敏銳地察覺到,商萊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似以往那般大方得體。
而商萊身後的胥詠冰氣質溫雅,隻是,那雙睡鳳眼裡蒙上一層寒意……
這兩人不對付!
不對呀,上輩子她們兩家境相當,是很要好的朋友,胥詠冰還時常在課間來找商萊請教物理題。
唉?她怎麼知道……
噢!粟禾突然想起來了,上輩子坐她左邊的人是商萊!
直到商萊和胥詠冰回到座位,教室裡才又恢複叽叽喳喳的讨論。
粟禾回神,認真回答封雪之前的問題:“黑白不重要,膚色健康就可。”
封雪不死心地問:“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呢?”
“一定要選的話……那就白一點吧。”粟禾認真想了想。
“為什麼?”封雪好奇追問。
這回粟禾想都沒想便答:“白皮膚看起來更柔和些吧。”
還有三分鐘就上課了,其他人得了答案,各自回了座位。等衆人走後,封雪又湊了過來,她小聲問道:“那,你覺得我适合白一點還是黑一點?”
粟禾有些無奈:“這個不用我覺得,你喜歡就行。”
“哎呀,你給個參考意見嘛!”封雪不依不饒。
粟禾中肯道:“你白一點挺好的。”封雪的五官比較平,以正常審美來說,她變黑之後肯定沒有現在看着順眼。
胥詠冰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右邊的交談聲清晰地傳到她耳朵裡。
如果……她的思緒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唇上好不容易才恢複的血色又漸漸消失。
旁邊的周天天忍不住關心道:“詠冰,你不舒服嗎?”
“沒有。”胥詠冰神魂歸位,輕輕搖頭。
周天天猶豫着開口:“你和商萊……怎麼了?”胥家、周家與商家百年交好,在C市商界可算是同氣連枝。因為長輩走得近,她們這些小輩也經常在一起玩,幾乎無話不說,可剛才……
十分鐘前。
胥詠冰銷完假,從汪老師辦公室出來,正好遇上從物理老師辦公室出來的商萊。
商萊熱情地走上前來,笑着同她打招呼,“詠冰,你恢複得如何?”
“多謝關心,已經好了。”胥詠冰冷淡道。瘦了許多的臉沒有一點兒說服力。
商萊不介意她的态度,轉而關心起另外一件事,“對了詠冰,開學那天,你怎麼讓天天那麼早就來,還選了第三排的座位,以前你不是不喜歡坐前排嗎?”
她像以往那樣半開玩笑道:“怎麼?咱們胥大小姐上了高中就轉性了,打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誰知胥詠冰直接嗆了她一句:“這應該不需要學習委員的批準。”
商萊身兼學習委員和物理課代表兩職。
被胥詠冰這一嗆,商萊臉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她視線移到胥詠冰蓋過耳朵的頭發,好心提議道:“詠冰,你的頭發都快遮住眼睛了,要不周末我和天天陪你去理發店?”
“學校有規定不能留長發?”胥詠冰一點都不領情。
任誰被連嗆兩次,都會忍不住破防。商萊就是再沉得住氣,也難以維持自己引以為傲的風度。最後,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回到教室。
胥詠冰翻開物理教材,不做過多解釋,“私人恩怨。”
周天天雖困惑,但也識趣地不再追問下去。她小時候很喜歡和商萊一起玩,也不知從何時起,她突然就和商萊有了些距離,沒有從前那樣親密,可能是她覺得商萊太像中央空調了吧?
更何況周天天的媽媽是胥詠冰的姑姑,孰親孰遠她分的門兒清。
到了吃晚飯的節點,粟禾嫌現在食堂裡人多,下課後并沒有同封雪去吃飯。
她打算等十幾分鐘再去,剛掏出沒看完的資料,桌子上突然出現一袋零食。粟禾疑惑地看過去,是胥詠冰。
“軍訓那天,謝謝你。”
這聲音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
粟禾微微愣神,爾後笑着回:“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謝。你身體都好了嗎?”本來隻是随口一問,但當她仔細觀察後,發現胥詠冰的臉色還有些蒼白,難道是還沒好全?
胥詠冰喉嚨有些癢,咳了兩聲,輕輕道:“嗯,都好了。”
“……那就好。”粟禾看了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我去吃飯了,你吃了嗎?”
胥詠冰搖頭:“還沒。”
“那要一起嗎?”粟禾客氣問,并沒指望胥詠冰會吃食堂。她大病初愈,須格外注意飲食,而且就她家那個情況,肯定會專門給她做營養餐。
“嗯。”胥詠冰聞言,幾乎是立刻從座位上起來。
出乎意料的回答,粟禾一滞,“……好。”她真地隻是客氣客氣,這大小姐,還挺單純的。
兩人安安靜靜去了食堂。
這個點兒食堂的人少了許多,粟禾點了一碗豬肝面,不到五分鐘就好了。她去取面時,胥詠冰也跟着站起來,等粟禾端着面回來後,就發現胥詠冰還站在那兒,高高瘦瘦的,在人群中很顯眼,粟禾一眼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