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火車站距大同公社有七十多公裡路,公社特意派出卡車來接下放的知青,順帶着把前不久替村支書到瓊州市學習的江北山一并接回。
自唐心月聽到别人叫那人江北山後,就一直沉浸在前世回憶中。
她實在沒有想到,剛在火車上幫她解了困境的人竟會與前世的商業大佬同名。
若隻是同名那樣的巧合還好,偏經過她仔細回憶,發現商業大佬江北山當年也是在方林村做的知青,這就更讓她懷疑此江北山就是日後叱咤京城的彼江北山了。
可想起前世坊間流傳出的關于商業傳奇江北山的各種傳言,唐心月又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畢竟和顔悅色,溫文爾雅這些詞她實在是沒法與眼前正冷眼旁觀着同伴出醜的人聯系到一起。
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決定先觀察觀察再說,倘若真确定了那人就是日後的商業大佬,那她便與之搞好關系,跟着他賺他個盆滿缽滿,可若隻是個巧合,那她也打算與之保持良好社交距離,絕不會同這樣的人兵戈相向。
做好決定,唐心月便開始暗中觀察起了對面之人。
不苟言笑,讨厭身體接觸,喜淨怕髒,還愛....怼人。
“看夠了?”
冷漠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唐心月心下一緊,連忙收回自己心虛的視線,然下一秒,卻聽身旁的圓臉知青好奇開口道:“你知道我在看你呀,我還以為你沒看見我呢?”
虛驚一場的唐心月:“.......”
還以為自己偷看又看抓包了呢?
被圓臉知青這麼一問,對面的江北山顯然也有些不自在,臉上帶着煩躁,沒理會。
可圓臉知青哪是個輕易放棄的主,見江北山不說話,她幹脆用手撐地,往對面挪近了些。
“你好,江同志,我叫秦蘭,很高興認識你。”
說着,朝江北山伸出了友誼的手。
她的這一舉動,讓整車的人的目光都朝二人看了過來,坐在江北山身旁的幾人更是驚的嘴都忘了閉上。
就在衆人紛紛猜測冷情冷性的江北山會不會像從前那般拒絕所有對他示好的女同志時,卡車卻突然來了個急刹車。
“車陷住了,大夥下來幫忙推下車。”
司機從駕駛室探出半個身子,朝車廂内吼了聲,江北山直接無視掉那隻一直橫在他面前的手,率先起身下了車。
沒熱鬧可看,男同志們也緊随其後下了車,女同志紛紛朝被拒的秦蘭投去同情目光,卻見小姑娘傻笑着收回手,然後起身追了出去。
“江同志,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衆人:“.......”
因昨夜下了整夜的雨,石子路下面的泥全給泡了出來,早上來接他們的時候,來往車輛不多,司機還能将就着通過,可眼下經過一天的折騰,走的人車多了,很多地方都被壓出了泥坑,盡管司機餘師傅已經很仔細地擇路前行了,卻還是逃不過被陷泥坑的結局。
“我數到三,你們就幫着使勁,看能不能把車給推上來。”
他給幾個男同志分配好位置,然後又往打滑的輪胎下放了些幹草,這才去到駕駛室,打燃了火。
“準備,一,二,三....”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衆人合力往前推動,可使了半天勁,除了吃了滿嘴汽車尾氣,卻還是沒能讓深陷泥坑的卡車挪動半分。
“勁不夠大,來來來,女同志們也幫着推一下。”餘師傅又動員起了站在一旁觀望的女同志們。
“什麼,我們也要推?”
“我站起來還沒車轱辘高,要怎麼推?”
有幾個穿着棉襖的女同志顯然沒想到剛下鄉就遇到要她們幫着推車的事,她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幹淨棉襖,又看了看車轱辘旁被濺的滿臉是泥的男同志,十萬個不願意地嘟起嘴,腳下的步子更是有千斤重般,怎麼也挪不動。
唐心月看她們的穿着打扮就知道這幾個跟秦蘭一樣,是從大城市來的,大城市的姑娘嬌氣,她知道,所以她并不打算和她們站在這兒矯情,拉上莊文靜,她倆去到了車廂中間。
見一堆女同志磨蹭半天就出來幾個,餘師傅急的直跺腳。
“我不哄你們,這天快黑了,若再不把車拉上來,那後面的五十幾裡路可就得你們自己走回去。”
這話一出來,剛還吵嚷着推不動的幾名女同志果真被吓到了,和步行幾十裡的路比起來,顯然吃點泥就算不上什麼了,衣服弄髒了還能洗,這腿要是磨出泡,接下來的農活還怎麼幹。
想到明日還要早起掙工分,幾個人也顧不上髒,全都來到卡車旁。
“來,聽我口令,再來一次,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