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浴桶邊,李藏璧也沒有第一時間把他放下來,而是道:“先自己試試水溫。”
她不常幹這種事,怕冷着或是燙着。
元玉垂手碰了碰,說:“可以的。”
聞言,李藏璧便松手慢慢将他放入水中,水波溫軟,熱氣蒸騰,襯得他本就漂亮的身體更顯香潤玉溫。
李藏璧掩飾般地别開眼,說:“你洗好叫我,我再去燒點水。”
然而還未等她走出一步,元玉就擡手扯住了她的衣擺。
他坐在水中仰頭看她,那雙眼睛輪廓極美,盈盈善睐,纖長的睫羽被水汽蒸出濕意,連帶着清明的瞳孔都帶着暧昧的柔波,額發在剛剛就汗濕了,現下正緊緊地貼在他瓷白的肌膚上,昏暗的燈光混雜着月色,宛若傳說中在夜晚奪人心魄的水妖。
他晃了晃她的手,聲音喑啞,道:“一起吧。”
□□,這絕對是□□。
李藏璧内心躁動,回頭和他對視了半息,很快就放棄了抵抗,上前一步,用沒被他牽住的那隻手扶住了浴桶邊緣,俯身用力地親了下去。
屋外響起一聲春雷,雨漲春潮,急促如鼓點般劈裡啪啦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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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雨過去,水洗花梢,風梳柳影。
卯時末,李藏璧被雨滴階聲叫醒,夜中無夢,睡得頗為神清氣爽。
床上的另一個枕頭仍然空置,元玉半張臉埋在她頸側,五指蜷搭在她肩頭,被下二人未着寸縷,全身無一絲縫隙地緊密相貼。
她晃了晃懷中的身軀,說:“起床了,元先生,該上課了。”
元玉被這個稱呼叫得有些茫然,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收緊雙臂,嘟囔了一句:“别叫這個。”
他們未成親的時候她倒是常喚,成親後就多是叫名字了。
“那叫什麼?”她想起一個稱呼,道:“元寶?”
元寶是他小名,隻有他的父母會喚。
元玉無奈地笑了一聲,清醒過來,擡頭看她,問:“早上想吃什麼?”
李藏璧想了想,說:“吃面吧,怎麼樣?”
“好。”他笑着應了一聲,夫妻二人便一起準備起床。
然而剛打開被子,李藏璧就按住了他,說:“等等,給你搽一下藥。”
元玉低頭看了一眼,說:“不用了吧,身上沒什麼事。”
昨夜雖然一開始有些不愉快,但後面的氣氛卻很是缱绻,尤其是在浴桶之中,李藏璧按着他的腰都快把他親傻了,今早醒來的氣氛也很是溫情。
果然夫妻之間吃吃醋還是很有必要的,他現在不僅不生鄭泉明的氣,倒還有點感謝他了。
李藏璧道:“身上不用,其他地方不痛嗎?”
說着,她便穿好了衣服去櫃子裡拿藥,打開瓷蓋用指尖蘸了些許,說:“趴好。”
成親久了就是這點好,什麼都坦然了,元玉還記得先前自己被她拉個手親一親都會覺得害羞,現在朝她袒露身體都面不改色。
他乖乖趴下去,敞開腿,心道:反正隻要她不是膩了,一切都好說。
……
打開房門,外面潮濕的水汽就撲面而來,還能聞到雨後泥土的腥氣,遠處青山纏着薄霧,流雲叆叇。
看來這雨還沒下完。
元玉擡步向廚房走去,李藏璧也拿出一盤吃食走到元宵的狗窩旁。
“你這窩該重新打一個了,”李藏璧撓了撓元宵的下巴,看着它被雨淋了一夜搖搖欲墜的小窩,說:“給你換個結實點的。”
元宵搖着尾巴,興奮地汪了兩聲。
“乖。”
用了朝食,二人就準備出門了,元玉把蓑衣和鬥笠給她,說:“若是下雨了就早些回來吃,沒下雨我給你送飯。”
“好。”李藏璧擡手接過,正準備走,擡頭卻看見元玉專心地看着自己,表情和剛剛的元宵頗有神似之處。
她笑了一聲,擡手托住他的臉,仰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說:“你也乖,元寶。”
她說完就走了,留下元玉還愣愣地站在原地,伸手按住自己的唇,看着她頗為潇灑的背影,語帶嗔意地低聲自言:“想一出是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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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田間,鄭泉明已經到了,正牽着一頭牛百無聊賴地坐在田壟上,看見她的身影忙迎上來,道:“殿……”他下意識地想喚殿下,被她一個眼神吓得忙改了口,忙道:“阿渺姐,那啥,正君……不對,元先生沒生氣吧。”
李藏璧被他斷斷續續地一句話說得不耐煩,說:“再叫錯就多犁一畝田。”
鄭泉明道:“不是,阿渺姐,你别為難我啊,我又不會犁田。”
鄭泉明是易容進來的,真實身份是自幼伴在李藏璧身邊的令使之一,名喚裴星濯,雖然自小習武,但犁田确實是不會的。
李藏璧把蓑衣扔給他,徑直去拉那水牛的牽繩,道:“我教你,别偷懶。”
犁田不是個輕松的活,看着就頗為費力,可李藏璧卻很熟練了,若粗粗看去,真以為是哪個田間地頭的農戶,裴星濯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李藏璧下地幹活,但跟着走了幾圈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特别小聲地問:“殿下,你這幾年是不是很辛苦啊?”
李藏璧沒理這句話,直接側身松開木犁,示意他接手,說:“再廢話就幹活。”
裴星濯讪笑了一聲,說:“還是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