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是末日，他們隻要還有用，就得一直被使用。”

畫紙搖了起來，畫面裡的老太太也随之抖動，任誰都能感受到她無聲的憤怒與悲怆。

“如果你願意，這一切可以到此為止，”許烏鸢低着頭，一字一句地承諾，“我會燒掉他們，讓他們安息——隻要你把燈芯給我。”

畫紙上看不出反應。

等了一會，許烏鸢上前，這一次他終于碰到了畫紙。

再然後，隻要破開畫紙，拿到裡面的燈芯就可以了。

許烏鸢指尖夾了幾根銀針，毫不費力就刺破了畫紙，劃拉出幾道口子，藍色的火光傾瀉出來，落在許烏鸢身上，模糊了他周身的線條。

從縫隙中，已經可以看到一根長長的蠟燭豎在中央。

許烏鸢順着口子撕開白紙，正想進入，一團東西突然不管不顧地撞在他胸膛，拼盡全力往外推着許烏鸢，不準他走入燈中。

是一隻沒了陽光的小燈籠。

還正好是先前許烏鸢吸收過陽光的燈籠之一。

燈籠着實沒什麼力量，許烏鸢随手就能甩開它，但他沒有，就任由燈籠推着。

“舍不得她？”許烏鸢輕聲問。

這些燈籠是老太太糊的，成為畸變種後也跟她生活在一起，感情上自然也相當依戀。

這隻燈籠被許烏鸢暗算過，失去了一肚子的陽光，吃過虧，它本來對許烏鸢應該是相當忌憚的，躲着走都來不及。

但發現許烏鸢要奪走老太太最後的痕迹，它還是憤怒了，單槍匹馬過來攔人。

“這是她的願望。”

燈籠一愣，傻傻地停在空中。

一滴液體砸到許烏鸢手背上，很小很小，甚至都沒必要去擦拭，它自己就會消失。

像是眼淚，可它隻是個沒有五官的小畸變種，小到無人在意，是不應該有淚水的。

許烏鸢繞過燈籠，走進了走馬燈之中。

·

“我靠。”機器人低聲罵了一句，“這算什麼？就可以了？阿裡巴巴的咒語麼。”

甚至都不需要動用異能，許烏鸢靠幾句話就能得手，早知道這麼簡單……

于小晨幽幽地看了機器人一眼，猜得出機器人的想法：“少做夢了，你不行的。”

“你懂什麼。”

“别的我确實不懂，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大家獲得的信息都是一樣的，最後也隻能裁縫師猜對了‘咒語’。”

“花言巧語的男人。”

“不是這樣的。”于小晨撿起崩潰落地的燈籠，抱在懷裡，“你們連她的願望都沒有正視過，怎麼能猜測到咒語。”

于小晨可以想象得到，之前遇到走馬燈的用戶是怎麼做的，無非就是各種異能輪番招呼，恨不得将走馬燈轟成粉末，結果就是一拳砸在棉花上，毫無作用。

老太太做這個走馬燈不是為了跟人對抗的，她隻是無聲地訴說着自己的願望，等着有人能取走蠟燭燒毀一切。

一遍又一遍，幾百年來，一直如此。

于小晨看着許烏鸢的背影，他已經取下了蠟燭，正準備往回走。

“不管他相不相信我，我都想跟他親近，他是不一樣的。”于小晨沒頭沒尾地說。

機器人：“……”

這是什麼逆天的舔狗發言。

“我會讓自己變得有用一點的。”于小晨暗暗握拳。

機器人目不忍視：“你還是太年輕，要是你認識以前的裁縫師，就不會有這樣天真的想法。”

于小晨翻了個白眼：“你個騙子沒資格說。”

機器人歎氣。

審時度勢的人多了，于小晨這樣蠢得一根筋還真是少見，自己隻是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利用于小晨，可要是換作裁縫師，誰知道下場會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