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陽光值被平分的原因……”機器人指了指他的腳下，“就是它。”

“表面上看不出來，實際上在沼澤深處，我們所有用戶的根都是連在一起的，每個周期即将結束的時候，根就會發揮它的作用，調配陽光值，讓所有人都維持在同一個生長水平。”

“發現這一點後，我們想過很多辦法去破壞樹根，可都無濟于事，也是因此我們才能确定有一條隐藏規則，植物人無法破壞腳下的根莖，哪怕是禮帽男爵也不得不遵守規則。”

“陽光值會被樹根配平，可我們又無法做掉樹根，于是，這就成了個無解的困境。”

于小晨不可置信：“所有辦法你們都試過了嗎？不要對自己太有信心！”

機器人扶額：“你以為我們這半年就是泡在爛泥裡發呆嗎？”

“等等，”于小晨靈光一閃，“我是偷渡進來的，不算試煉的參與者，規則束縛不了我。”

“很遺憾，後台說了，規則的作用範圍是全體植物人，你似乎也在其中。”

于小晨不信邪，憑空變出一把鋸子就朝自己的腳下招呼，他下手很重，割了半天也沒點效果。

拉扯了一會，筋疲力盡的于小晨才選擇放棄。

“哥，怎麼辦，我也破壞不了根。”

許烏鸢接過于小晨的鋸子把玩了幾下：“這也是你的魔法道具？不會是人體切割術的道具吧。”

人體切割術也是經典魔術之一，在黑域的時候，許烏鸢還去看過一場演出。

“應該是吧。”于小晨對末日前的魔術不太了解，他隻知道自己能變出很多魔術小道具，當然絕大部分都是雞肋中的雞肋。

“你還能變些什麼？”許烏鸢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鴿子，花，撲克牌……都是些沒用的小玩意。”于小晨越說越沒有底氣。

“沒用？那可不見得，”許烏鸢随口一說，回頭看向機器人，話鋒一轉：“判官他算是植物人麼？”

·

“裁縫師？！”艾迪震驚到無以複加，“他真是裁縫師？”

“他當然是，你跟他交手這麼久都沒發現？”禮帽男爵匪夷所思。

“可，可是……”艾迪有些語無倫次，在他的認知裡裁縫師早就死了，哪怕許烏鸢的能力很像，他覺得這撐死是個高明的複制人，完全沒想過會是裁縫師本人。

“我倒是更想知道，你為什麼認定他不是裁縫師本人。”禮帽男爵冷飕飕地說。

艾迪猶豫：“因為殺了他的人是欺詐師，我們都知道，欺詐師從不手下留情。”

“那可真不好說。”禮帽男爵意味不明地笑笑。

艾迪沉浸在震驚之中：“可如果裁縫師沒死，這麼多年他怎麼從來沒有出現過……”

禮帽男爵擺擺手，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話鋒一轉：“我想到破局的辦法了。”

“什麼辦法？”

“我們砍不動樹根，但有個人似乎可以。”

“你是說判官？”艾迪皺眉，判官不屬于植物人，自然不受試煉規則的約束，“判官可不會插手試煉，他們一向自诩高人一等，我讨厭跟他們打交道。”

“不插手隻是因為籌碼不夠。”

“籌碼？”艾迪正想說他們能有什麼籌碼，話到嘴邊猛地反應過來，不确定地問：“你的意思是……裁縫師？”

禮帽男爵沒有回答，隻給了艾迪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艾迪不寒而栗。

在碎片世界，雖然大家時不時相互陷害，但安全區内還是有個不成文的底線——不用别人的碎片謀求利益、不直接掠奪别人身上的碎片，否則所有人都可以為了碎片肆意殘殺别人。

哪怕艾迪這樣愛搞偷襲的人，也默默遵守着這個規矩，隻有盜賊團這樣葷素不忌的渣滓才無所顧忌。

“怎麼，你有意見？”禮帽男爵漫不經心地瞥了艾迪一眼。

艾迪後脊一涼，撇開臉：“沒有，我隻是擔心。”

禮帽男爵滿意了：“那就好。”

敲打了艾迪，禮帽男爵這才仰頭，對着天空開口：“我申請與判官對話。”

“怎麼？”過了好半天，懶洋洋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禮帽男爵單刀直入：“你應該也發現了，裁縫師就在這個試煉裡。”

“所以？”

“我把裁縫師的碎片剝下來給你，你切斷我的根。”

“嚯，多新鮮呐，算盤都打到我腦袋上來了。”

禮帽男爵絲毫不慌，笃定道：“難道你不想要裁縫師的碎片？”

判官沒有回答。

“隻要破碎還在繼續，所有人都需要碎片，判官也不例外。現在流通的碎片大部分品質一般，高級碎片被幾大城市壟斷很難參與到流通之中，哪怕你是判官，想要得到高級碎片也不容易。”

“你不覺得現在是個絕無僅有的好機會麼——裁縫師碎片品質肯定不低，而他現在勢單力薄不說，實力也下降了很多，正是下手的時候，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聽起來很動人，但我自己動手不是更快，還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判官說道。

“别把我當傻子，”禮帽男爵眼神不經意露出一點兇光，“判官第一守則就是禁止攻擊用戶，你在試煉裡做點手腳沒人知道，要是真敢對用戶下手可是大忌，下場不需要我多說吧。”

禮帽男爵語氣陰冷，自信滿滿，“我保證把裁縫師料理好了送給你，絕對不會髒了你的手。”

判官語調沒什麼變化，依舊懶散，一副懶得多說的樣子：“行啊，那你先把裁縫師抓住再說。”

“不行，你先切割，我不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