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封鎖空間也是靠的畸變種?”
“對。”
“給我看看。”
周秧當真拿了一個出來放在許烏鸢手上,很規矩地履行着他百依百順的承諾。
這是一個藥瓶,裡面空空如也,瓶身上的标簽也十分陳舊,唯獨瓶蓋很特殊,是隻懷表。
周秧摸出打火機,給許烏鸢照明。
看标簽,這原本是瓶安眠藥,後來畸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不過它畸變程度不高,還大範圍保留着最初的模樣。
“這是偶然形成的嗎?”許烏鸢把玩着藥瓶。
“不,是人為制造的。破碎沒有規律,融合卻是可控的,我們已經非常擅長重組碎片,人、物品……甚至是一座城市,都可以被制造出來。”
“一旦某個人徹底破碎,他就無法複原,但他的碎片卻都能繼續跟其他碎片相融。好比你徹底破碎之後,我拿到了一塊你的碎片,我就完全能以為基礎,按照自己的心意添加碎片,重組出一個全新的人。”
“這個人不是你,他會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記憶,可又跟你密不可分。”
複刻一個裁縫師出來,理論上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所以你才這麼緊張自己的碎片。”
“那倒不是,”周秧否認,“我跟其他碎片完全不能相融,碎了就是碎了,我不會再以任何形式複活。正因為這樣,我的每一塊碎片都是無可替代的,少了就沒得補,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做個完整的人。”
許烏鸢不怎麼感興趣地“哦”了一聲。
“你真能打破黑霧?”
周秧明知故問。如果許烏鸢真有這個本事,也沒必要費盡心思脅迫周秧跟他合作。
“當然不能。”許烏鸢随口道。
周秧似笑非笑:“那你還騙人,他們不是你的好隊友麼? ”
“隊友?”許烏鸢合上雙眼,“他們的碎片,都是一樣的。”
從目睹林姐的碎片開始,許烏鸢見到的每一塊碎片都是黑色打底,帶着五彩斑斓的光斑。他一直以為碎片就是這樣的,直到他拿到了周秧的碎片。
周秧的碎片是純黑的,啞光,沒有任何其他的顔色。
“所以呢?”
“不止是他們,整個黑域的碎片都是一樣的,除了你我……”
在融合老樹的碎片之後,許烏鸢多了一點奇妙的直覺,讓他能感受到碎片之間的異同,稍稍對比就能發現,老樹與城裡滿地的碎片是沒有任何區别的。
或者說,它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周秧借着夜色肆無忌憚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個極盡扭曲的表情。
許烏鸢反複地回想着自己的記憶,他遇到的每個人鮮活生動,各不相同:“黑域就是個畸變種吧,我看到的一切,不管是能喘氣的還是不會喘氣的,都是它。”
“沒錯,”周秧露出一點沒捂好的愉悅,“城裡的一切都是它自己分裂出來的,外面的世界都碎了好幾輪,它還在這玩模拟人生呢。”
世界早在幾百年前就破碎了,黑域根本就不是例外。
它原本可能也是座城市,破碎之後,城裡千千萬萬的碎片融合成了如今這個龐然大物。它用自己超然的能力把城裡的一切還原成末世前的景象,日複一日地玩着過家家。
老樹隻是黑域分裂出來的一個畸形種,它都已經足夠強勢,更别說是整個黑域,它想捏死許烏鸢簡直易如反掌。
許烏鸢想要跟黑域硬剛,無異于天方夜譚。
周秧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指了指昏睡的三人:“黑域遲早是要重新融合成一個整體的,這幾個正好也是黑域的一部分,趁他們融合的時候偷襲,說不定還有希望。”
“怎麼樣啊,裁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