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竟被氣笑了。那笑并不明顯，僅是嘴角一扯，卻叫人心下生寒。

完了完了，墨玉都能被氣笑了。這是得有多生氣啊！方不顯後知後覺，此刻才覺得慌亂起來。

“一群廢物。”

四字一出，少婠三人都羞愧的垂下頭去，聽此，宋東西卻眼中一暗，雙拳自袖間驟然攥緊。心中的悲憤無處言說，隻得将此屈辱暗暗吞進腹中。

“她弱，你們幾個更弱。一群人劍術中期仍不知上進，不是廢物是什麼！”墨玉指着張浔鶴同方不顯的鼻子罵着，忽然視線掃到宋東西身上，更是不屑。

“這兒還有一個不入流的，身子這般孱弱還來學劍，究竟是壯志淩雲，還是心比天高啊？”

“就憑你們現在的水平，也配說自己是劍客？！”

此話一出，衆人皆攥緊了拳頭。眼眸中都湧起了怒氣。

過分了。

“你們是否覺得我此言着實傷人，十分過分？”墨玉掃視一圈，将衆人的神色盡收眼底，随後道：“可入了江湖，等待你們的隻有一死。”

“也是，畢竟生前哪管身後事，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還管什麼技不如人，丢人現眼啊？”

這句話幾人倒是聽進去了。

是啊，出了江湖，沒人會手下留情的。若真如此的話，幾人早便做那劍下亡魂了。哪還有機會站在這裡習劍呢。

見衆人神色動容，墨玉這才話鋒一轉。

“不過你們也并非沒有長處。”

“少婠是吧，你習硬劍。不論是基礎劍招還是自創劍法，都很連貫。一看也是下過功夫的。”

随後又面向張浔鶴，直指問題深處。

“還有你，軟劍的柔倒是被你用的出神入化。可是你卻忘了，這劍之怒。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你要練的，還多着呢。”

幾句話邊說的她二人是心服口服，高手指路，果然獨到。

複又轉到方不顯面前來了，盯的他是羞愧難當。

“小公子，與她二人相較，你亦不占上峰。日後練功，莫要偷懶了。”

寥寥幾句便直擊方不顯的痛處，他這才調動起練劍的情緒來了。

是啊，以往自己最讨厭的就是練劍。覺得自己身邊高手如雲。隻要不出青山院，危險也近不了自己的身。故而從未認真練過這劍。

如今青山院院劍——青劍在手，可謂是啪啪打臉啊。

況且自己身為青山院少主，但卻如此散漫。究竟是哪裡來的臉呢？方不顯越想便越羞愧，當下臉便紅成了柿子。

“說這些并非管教，實在是江湖險惡。墨玉不願見少主出任何意外。所以，别再偷懶了，小公子。”

“放心，日後我定不會了！”

墨玉滿意點頭。随後便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宋東西。

“這位朋友方才我說話嚴重了些，還望見諒。青山院來者不拒，盡出人才。這位朋友不缺大施拳腳的機會。”

“不過還是先醫好身子為重。正好醫學大家蘇思源，蘇老先生遊曆結束，回歸學堂。有他在，公子恢複自然是不在話下。”

聽此，宋東西俯身作揖，怨氣消散。行了一禮後，開口謝道：“宋東西謝過諸位，如此，便有勞蘇老先生了。”

聞此，少婠等人也很興奮。

“太好了，等把你徹底治好了，你就能跟這我們一起習劍了！”

“放心吧，我們幾個絕對不嫌棄你，一定會配合着墨玉姐姐，好好教你的！”

……

這話一出，宋東西忍了再忍，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真當自己有多厲害了。想當年他可是……

罷了，已然是當年之事了。正入墨玉先前所說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呢？

無非是從頭來過。

宋東西望着衆人手中的劍陷入了一段遙想之中。自己上次握劍，已然過去幾個月了。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了。

“是啊是啊，宋兄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方不顯和張浔鶴也聞聲趕來，胳膊架在了他的肩上，哥倆好般，三人摟在一起。倒是有那麼個意思了。

這份情義看的少婠也是熱血沸騰，當下也沖了過來，拍上了宋東西的肩膀。

“不錯，咱們四個人這麼聰明，一定沒問題的！”

幾人挑眉不置可否。

是啊，他們都很聰明。

此時宋東西也不覺得幾人蠢笨了，俨然忘卻了自己對于他們幾個的評價了。不過又有什麼關系呢？

事實如此，自在人心。

一旁的墨玉看在眼裡，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看走眼了，他們，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