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目光由他們緊握的雙手幽幽飄到了少女藏在金發下的耳朵。
有意思。
第一次見到異能力施展連着外形也變了的。
“從今以後,你就隻是你。”
曜川靈笑意盈然。
他不會傷害中原中也,那她對蘭波就不存在所謂的敵意了。
她輕輕念着他的名字。
蘭波、藍波。
她可愛的弟弟也叫這個名字。
“開始新的生活吧,蘭波。”
借此,祝望小爆炸頭平安順遂、萬事無憂。
“縱然黑夜孤寂、白晝荒冷,我的靈魂永恒地跟随你。”*
他緻以他的忠誠與信仰。
關于荒霸吐和先代首領的事件就此緩緩落下帷幕。
鐘樓喊了三聲,提醒行色匆匆的人們時間已至。
曜川靈揮手跟他們告别。與江戶川亂步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守時好孩子不想遲到。
高揚的馬尾辮甩在身後,突然像魚尾般散落。
“小靈——”
中原中也急聲喊她,奈何她跑得太快,隻餘一道殘影。
赭發少年撿起她掉落在地的發繩,鬼使神差地,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小矮子黏糊糊的跟蛞蝓一樣,既既然好奇,我們跟上去看看不就行了?”
太宰治眼睛一亮,興奮地提出好點子。
他悄悄打量着中原中也,沒他高、沒他聰明、也沒他好看,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了曜川靈?
“我知道她去找誰。”
中原中也睨了一眼太宰治,摩挲着腕上的發繩。
曜川靈來之前,就叽叽喳喳跟他說了一路,關于她的新朋友、她發現的好吃料理自助。
“那是她的自由。”
他說罷,帶着蘭波也走了。
曜川靈走之前拜托他送蘭波離開橫濱,而他正好也有點事想問他。
這片斷壁殘垣之間隻餘太宰治一個人,破碎的玻璃窗歸還了天空原本的模樣。
“呵。”
他站在窗前,未被繃帶包裹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太陽。
陽光平等地灑在每個人身上,隻除了他。
除了他。
太宰治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
他也轉身離去了。
“你的頭發散了。”
聽到店門口的風鈴聲響起,江戶川亂步就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名偵探笑眯眯地指出她的異樣。
“哎?”
曜川靈摸了摸後腦勺,沒摸到發繩上的小蛋糕裝飾,才恍然發覺到原來是頭發散了。
“開心果慕斯和提拉米蘇還有五分鐘,你喜歡的草莓奶昔還有一分鐘。”
這家店生意爆滿,好在他之前幫過店長忙,這才提前預訂好了位置。
是視野最佳的位置,傍晚時可以看見漫天雲霞,還有緩緩上升又落下的摩天輪。
江戶川亂步合上菜單,知道她想問什麼,提前報了時間。
“過來把你頭發紮起來,不然等會落在提拉米蘇上就不好了。”
像是早有預謀般,他從口袋裡變出來一個發繩。
曜川靈紮頭發的技術不怎麼樣,所以在打鬥時發繩掉了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她這次紮頭發還是因為和中也一起做任務心情好。
于是少女乖乖地坐在他面前,想要接過發繩。
高馬尾她紮不好,随随便便紮個低馬尾不是手到擒來嗎?
她伸手,江戶川亂步沒給。
“我來吧。雖然亂步大人是第一次紮頭發,但是肯定比你這個笨蛋要厲害多了。”
世界第一聰明蛋睜着眼,慵慵散散又自矜自得。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瞥見窗外,在街道拐角處,某個港口黑|手|黨的人就站在那裡。
“謝謝亂步醬。”
曜川靈甜聲說。
她飛快地換了一個方便他大展身手的位置,正好對着吧台,她又期待地望着冰激淩機。
想吃。
江戶川亂步一邊束起她的頭發,一邊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不行。”他冷酷開口,“亂步大人的錢包都要被你掏空了。”
與這家甜品店齊名的是她們家的價格。
曜川靈說好她請客,但無論是社長的叮囑還是他自己都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
他用的是自己的薪資。
“沒關系,我去買!”
曜川靈甩了甩重新紮起的頭發,手動讓他的嘴閉上。
“有來有回禮尚往來嘛。”
她蹦蹦跶跶跑到前台,跟店員小姐姐說要加兩個冰激淩。
江戶川亂步看着她神采飛揚的側臉,心裡默默倒數。
三、
二、
一。
她高高興興地端着兩個冰激淩碗回來了。
一碗是草莓麻薯,一碗是脆皮巧克力。不知是不是店員的偏愛,她那碗的草莓麻薯份量特别足,還有藍莓和芒果點綴。
“優奈姐姐說我們是今天的幸運顧客,免費贈送了冰激淩碗!”
江戶川亂步自覺接過那碗脆皮巧克力的。
哪裡有藤原優奈口中的幸運顧客,是名偵探提早預料到,想讓她開心才準備的驚喜罷了。
“哇哦,你今天很幸運嘛。”
他沒有揭穿真相的打算。
曜川靈落座,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碗裡的小料分了一半在江戶川亂步碗裡。
她糾正他話裡的不足:“是我們都很幸運。”
她把改造後的脆皮巧克力碗推向江戶川亂步。
這會甜點都上齊了,精靈咬着勺子,眼神在提拉米蘇和奶昔中搖擺不定。
“靈——”
江戶川亂步喊了她一聲。
“唔?”
精靈疑惑擡眼,促然對上了相機鏡頭。
陽光、甜點、和她。
曜川靈好奇湊過去看。江戶川亂步随手一拍,沒什麼構圖技巧,卻拍出了生動俏皮的感覺。
“好看!”
誇獎的話語脫口而出。
“當然了,我可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大人。”
黑發貓貓驕傲地翹起嘴角。
曜川靈是最會甜言蜜語的孩子,哪怕聰明睿智的名偵探也難以抵擋住她的糖衣炮彈。
直到福澤谕吉來接他時,江戶川亂步把一個紐扣狀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port mafia的人就會用這種無聊的手段。”
在給曜川靈紮頭發時他不動聲色地取下了這個監聽器,這一句是他故意說給那個人聽的。
那個站在拐角處的少年。
不會認錯的。
森鷗外一直帶在身邊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