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一本正經,“小友,緣妙不可言。吾處處都在,隻是你不知。”
“相見即是緣分,吾可為了你解一惑。”
天道應允着,聲音中透着善意。
“我該如何回去?”聞離垂着眸,她的确有疑惑,看不清前面的路。
金丹已成,但她感覺不到半分回家的機會。
若是以前,她還能騙騙自己,隻道是境界不夠,堪不破這其中的玄機。
可是随着境界的替身,金丹已是堪堪能摸到自然法則,仍舊無法。
聞離不由得産生了懷疑,她現在所做的到底有何意義。
好在,現下有了這一機緣。
“飛升,的确不能讓你心想事成。”天道點破了聞離所憂慮的。
果然是這樣嗎。
不過,話鋒一轉,天道繼續說:“改變現在的一切,便可踏破虛空。你,會回去。”
給人絕望後,又帶來了希望。
聞離垂下的頭,猛然擡起,改變現在的一切嗎。
何其難,這比她飛升都要困難。
縱使是已經成神的尋澤都辦不到。
“小友,你來此并不是偶然。”最後,天道如是說道。
聞離:“……”謝邀,不用反複提醒她。
遭雷劈是因為她手欠。明明都要半步飛升,硬生生給自己整到這裡來。
天道說完,天邊的祥雲也随之散開。
他們此刻正處在雪山之巅,兩眼相望,盡是苦澀。
天道,真的給了他們不少的責任,也是壓力。
拯救蒼生,明明是正道才該幹的事。
可聞離自覺她不是,手上占滿了血的她,還有什麼正道可言。
現下,不是人人得而誅之,便不錯了。
聞離長長舒了一口氣,天地之大,竟沒有她容身之所。
尋澤若有所思,湊上前來,抓住她的手道:“姐姐,想聽故事嗎。”
不待聞離回答,他指着整坐山道:“就是這裡,我也險些死在這。”
他歪頭靠在聞離肩上,環住她,拍着她的背輕輕安慰。
“獸神不是天生神位,而是我打敗了一個又一個的對手,一點一點争奪來的。”
言語裡帶着些落寞,他輕輕道:“你看,我的手上也不幹淨的。”
他伸出的那雙手潔白無暇,唯有指尖帶着點粉色。
聞離看向他,愣愣地順着手指向的方向看去。
叙說的聲音在繼續,“三百六十四個,與我相争。而我,便是那三百六十五名。”
尋澤苦笑着,他從來都不是家族裡最出類拔萃的孩子。
縱使父親母親給他最厲害的教導,真正站在那場争奪戰中,他也是怕的。
神位,可以讓無數人殺紅了眼,肆意地殘殺着族人。
他如今還記得,那抹鮮血噴在臉上的恐懼。
“失敗者不會死,因為懲罰比死更可怕。”尋澤攥緊拳頭,手上青筋暴起。
“一人失敗,整個族群都會講下天罰。可謂是全族之命,系于一生。沒有人輸的起。”
尋澤仰着頭,防止眼角的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競選之時,他尚且年幼,是所有參賽者中最年輕的。
最終成為神選,靠得可不隻是實力。
聞離冰冷的心有一絲觸動,他過得如此辛苦。
她又如何說她做不到呢。
思及過往,尋澤用力扯出一個微笑,道:“姐姐,你知道勝出的條件嗎?”
聞離順應的搖了搖頭,她雖是不知道,但應該是苛刻的。
“天道随手扔了一顆琉璃珠在山上,要麼殺到隻剩一人,要麼找到那枚琉璃珠。”他的臉上笑容有些凝固。
“不相信吧,就是如此。”
草率,聞離隻能想到這一個詞。
“琉璃珠子多不好找啊,還是族人殺起來方便。”尋澤自嘲着,語氣凄凄。
“就是山巅之上,遭人伏擊,瀕死之際,我摸到了那枚珠子。”大家渴求至極,被他随手摸到。
可笑至極,這場神選處處透露着荒誕。
“摸到之時,即刻成神。”這場神選中,死了很多人,但殺死他們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們所信任的族人。
兩人定定站在山巅上,風雪飄落,招惹着思緒,不知飄向哪裡。
“聞離,你相信我會改變這一切嗎?”天道所說的,尋澤都懂,他前兩個願望都實現了。
是他種下的因,結出了果。
“此後,我的心對你開放,不再關閉。”尋澤許諾道,聞離可以傾聽他的心,此後再無隐瞞。
他伸出了那雙好看的手,等待着被人牽起。
聞離垂眸看去,過往的真真假假,她已無力去追尋真相。
此刻,她願意去相信。
隻為這一刻飄渺的希望。
握住那雙手的瞬間,粉色的蝴蝶振翅,在指尖顯現。
套在無名的蝴蝶靈動,煽動着翅膀,散發出幽幽山花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