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歪脖樹枝葉随風飄蕩似是在向他們打招呼。
聞離三兩步走到門前,手輕輕往門上敲去,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縫隙。
“有人在家嗎?”聞離踏進院子試探地詢問道。
院子中靜悄悄的,洗菜的竹編筐倒在地上,幹癟的菜葉撒了一地。
陸雪昭捏着鼻子,進入院子,她揮舞着雙手,空氣中彌漫着灰塵。
聞離捏起地上的菜幹,上面蒙着一層厚厚的塵土,看來翠翠失蹤後,家裡就沒人回來過。
角落的木欄裡,雞鴨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混着枯菜發酵的酸臭味令人胃中酸水翻湧。
陸雪昭尖叫一聲,連連惡心。
她蹲在地上,面前伸來一隻白皙的手,送上兩個色澤誘人的紅果子。
“别以為獻殷勤,我就會原諒你。”陸雪昭刀子般吐出話語,卻伸手接過果子放在嘴裡咬了一口,果子的酸澀傳遍口腔,壓下了胃中的難受。
“我不需要你的原諒。”聞離大膽開麥。
“你這果子…”
聞離以為她是問這果子哪裡來的,“門口樹上摘的。”進門時,順手摘了幾顆,正好派上用場。
陸雪昭回頭發現門口歪脖樹上紅彤彤一片,她僵硬地轉過頭來問道 ,“我是說,你拿什麼洗的果子。”
“沒洗,院子裡的水缸已經幹了”
聞離翻看着摔翻在地上的花盆,裡面種着一株忍冬。忍冬的葉子蜷縮,一碰即碎,應是已經幹枯多時了。
村長家也曬着一片忍冬。
算了,不幹不淨,吃了沒病,陸雪昭在心中默念。
兩人的互動,尋澤看在眼裡,他突然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調。受害者終于不隻他一個人,聞離簡直就是一根筋的木頭,腦子裡全是修煉。
堂屋裡飯菜已經發馊,房梁上蜘蛛忙碌地結着網。
伸手抹去,桌子上積攢着厚厚的一層灰塵,倒像是久久無人居住。
奇怪,甚是奇怪。聞離越看,眉頭越緊。
家裡最重要的東西不見了,鍋呢?
兩人的關系有了些轉機,陸雪昭突然有些好奇地問,“你那隻白狐呢?”
聞離正在四周尋找線索,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沒了。”
站在院子中央的當事·狐身形一僵,尖銳的爆鳴聲在聞離耳邊響起。
聞離揉了揉耳朵,迅速開解道:“最近在跟我鬧别扭,不知跑哪去了。”
“那還真是可惜,你當初要是大方一點,我現在都有一條漂亮的狐裘圍脖了。”陸雪昭随口感歎道。
誰成想,聞離突然轉身,目光真切地懇求,“師姐,求你别說了。我以後會讓你感受到比狐裘更溫暖的存在的。”
陸雪昭一愣,臉頰兩側迅速泛起紅暈,“好……好。”
聞離滿意地點點頭,繞着院子四周觀察,泥土壘的圍牆不高,人是能輕松翻過來的
門外突然探出一個腦袋,正是給他們指路的少女。
“你們看出什麼了嗎?”少女脆生生地問道,“阿爹讓我喊你們回去吃飯了。今晚休息的客房已經收拾好了。”
“咦,翠翠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破了?”少女一雙杏胡眼好奇得打量着院子。
不等聞離詢問,少女解釋道:“前幾日我來時,翠翠正在種忍冬,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條,還給窗子上貼了紅窗花呢。翠翠的手可真巧。”她眼裡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是什麼讓院子一夜之間變成這樣的呢?聞離停止了思考,是時候該吃晚飯了!
她用力拍打着手上的塵土,院子的情況她看了個大概,現在她有幾點疑惑,要結合葉青臨他們探查村子的情況考量。
……
聞離走到村長家門口,正巧碰上葉青臨兩人回來。
村長在往桌子上端着熱騰騰的飯菜,撲鼻而來的香氣勾起饞蟲。
聞離看見飯菜,兩眼放光,自從她靈氣耗盡,就時常感到饑餓,現在終于有口熱飯吃了。
生活不易啊,聞離捧着白米飯,再次感慨。
“多吃點,别客氣。”村長招呼道:“這是我女兒小婉。”
方婉眼中含笑地看着衆人,隻是笑意未及眼底。
衆人正吃着飯,白天的青年姗姗來遲,他在門口停下闆車,車上綁着的正是新買回來的古樹。
村長介紹道:“明天見過,這是在我家幫工的池哥,名叫池文。”
池文像衆人點點頭打着招呼。
聞離見狀率先放下碗筷,是她大顯身手,将功贖罪的時候了。
“師兄,等會陪我去栽樹吧。”
正塞的滿口飯菜的葉青臨擡頭看着她,飛快地扒拉盡碗裡的飯菜,而後戀戀不舍地放下筷子。
師妹有求于他,他必須頂上。
村長吆喝道:“池文,你叫幾個人跟他們一起去吧。”
聞離搖頭拒絕,“不用這麼麻煩,我們兩人就行。”
她轉頭看向葉青臨,“師兄,你會趕車吧。”
“會。”葉青臨麻溜地接過車,順順利利地趕向村頭。
“師兄,你木雕活怎樣?”聞離随口閑聊着,祖師爺小傳曾說他酷愛木雕,雕刻的栩栩如生,但是宗門裡留下的真迹有些慘不忍睹。
葉青臨一手拽着繩子,一手撓着頭,“馬馬虎虎吧。怎麼了?”
“無事,就問問。”
村頭不遠,原先裂開的古樹不見了蹤影,隻餘下個深不見底的坑。
深坑蜿蜒向下,能看出斷裂的古樹根莖粗壯,可見土囊肥沃适合生長。
但是村長卻說栽在這裡的古樹三天兩頭的枯萎,怕是有什麼外力所緻。
聞離一手把在樹幹上,輕松擡起來古樹,毫不費力地插進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