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不中留,他其實是知曉女兒的這點心思的,隻是她不提,他也當做不知道,眼下這窗戶紙捅破了也好。
這許桉然是絕不能做他唐叙的乘龍快婿的,許府已經落寞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女兒跳入火坑。
長痛不如短痛,待時間一久,女兒總會明白自己的。
不知坐了多久,他便聽見腳步聲,一擡頭,就瞧見一個身材豐腴的婦人走了過來,此人正是柳姨娘。
柳姨娘不過是年過三十,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唐叙見是她,心中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畫兒去而複返。唐叙瞥了一眼柳姨娘淡淡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柳姨娘卻似是沒有聽見唐叙口中的冷意,她臉上帶着笑意,上前道:“老爺,今日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回去歇着?老爺莫不是忘了什麼?”
唐叙聞言愣住,“忘了什麼?”
“老爺,您該不會忘記明日要陪妾身去雲若寺上香吧?”
唐叙沉默半晌。
柳姨娘也不惱,她十分善解人意道:“老爺忘記也不妨事,明日妾身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唐叙歎了一口氣,握住柳姨娘的手,拍了拍:“好好好,明日一定陪你去。”
“多謝老爺。”說完,她上前湊近在唐叙的臉上親了一口。
唐叙頓時臉色通紅,“玉娘,休得無禮,你……這是做什麼?”
柳玉卻不再瞧他,隻是笑道:“老爺,妾身扶您回去歇着吧。”
“嗯。”唐叙任由柳玉扶着朝她的院子走去。
唐雲畫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就撲到床榻上嗚嗚咽咽的哭着,小蝶見她如此,忙關上房門,上前勸道:“小姐……您莫再哭了,仔細哭傷了眼睛……”
小蝶見她家小姐哭成這樣,心中也覺得難受,這老爺也真是的,許公子哪裡不好了?許公子長得玉樹臨風,文武雙全,是個難得的兒郎,況且,他與小姐自小便認識,老爺怎的就這般心狠。
見勸不動她家小姐,她便隻好站住一旁陪着。
也不知道唐雲畫哭了多久,她擡起已哭得紅腫的眼睛,對小蝶說道:“小蝶,你去歇着吧。”
“小姐,這……”
“我沒事,你快去歇息。”
“那奴婢擦擦臉,洗漱下再睡。”說完,擰了擰帕子遞給唐雲畫,唐雲畫接過帕子胡亂擦了擦,随即進了裡面的盥洗室洗漱了一番,待做完這些,換好中衣,她才躺回床榻上,隻是眼睛一閉上,就浮現父親的先前說的一番話,那眼淚竟不自覺的淌了下來。
小蝶歎了一口氣,吹滅了油燈,走了出去。
屋子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這一夜,唐雲畫輾轉反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着的,一晚上浮現的都是父親的話,還有她的桉然哥哥的臉。
怪不得父親前段時日讓她去外祖母家,說是外祖母想她了,讓她前去多住些時日,她的外祖母家在冀州,坐馬車也要五六日的路程,那時,她還不解,為何父親要讓她在外祖母家住些日子。
原來,他定然得知桉然哥哥的行蹤,可是,她想不明白,以前許伯父在世的時候,父親與許伯父最是要好,她不相信父親是那樣會落井下石的小人,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她得查清楚,她不能放棄。
桉然哥哥那般好,她不敢想若是她以後不是他的妻子,他的身旁站着旁的女子,她知道,她定然會對那女子嫉妒的發狂。
桉然哥哥一定是她的,也隻能是屬于她的。
她從小的願望就是長大後嫁給桉然哥哥。
小的時候,她每一次提起,她的阿娘都會笑着點着她的腦袋:“我們家的畫兒這麼小就知道自己選夫君啦?”
小小的她鄭重的點頭,“阿娘,我唐雲畫這輩子就隻會嫁給桉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