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近些日子并不太平,聞軒茶樓上,喝茶之人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此時喝茶之人不是很多,其中一個書生幾杯茶下肚後,他就悄悄地壓低聲音向身旁的男子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申兄,你聽說了嗎?昨日晚上先前在貢院主考的禮部侍郎褚大人被人在家中殺了!聽說褚大人是今早被家中奴仆發現死在書房裡,死狀甚是凄慘……”
“怎麼會?那褚大人不是最是清廉的好官嗎?”男子說道。
“誰知道呢?好人不長命……”
兩人說完皆惆怅地歎了一口氣,半晌才說起上京城的其他無關緊要的小事上。
此時的季臨眼下就在禮部侍郎褚大人的書房裡,他方一進屋就瞧見褚大人背靠在黃花梨木錯金镂空纏枝圈椅,身上隻着一件白色中衣,除了脖頸處一道很深的青紫勒痕,再無其他。
季臨掃了一眼屋子裡,除了案桌上有些淩亂,其他并沒有發現異常,一旁的胡仵作仔細檢查了一番後,正要說話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就見一個衣着華麗的婦人後面跟着一衆仆從走了進來,婦人一見季臨就想抓住季臨的衣袖,被季臨側身躲過,婦人一見季臨如此,停住了腳步,她哭的梨花帶雨,“季大人,我家老爺死的冤枉哪,求大人給我們老爺做主,一定要查出害死我家老爺的罪魁禍首!”
婦人身後的老管家站出來行禮,“這是我家夫人,大人,我家夫人也是一時心急就沖了進來,還望大人莫怪。”
季臨了然颔首,“無妨,敢問褚夫人,褚大人是何時發現的?是何人發現的?”
褚夫人不過二十左右的年歲,是褚大人新娶進來兩年不到的新夫人,此時的她着一身素白衣袍,發間簪着一朵白色木槿絹花,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瞧着讓人心生憐惜。
然而,褚夫人擡眼瞧着眼前的季大人時,見他目光平靜,看不出半分神色,褚夫人見此輕聲開口道:“我家大人是今早被他的貼身小厮來福發現的,昨日老爺說睡不着,要去書房看公文,奴家就随着他了,誰知……誰知……”褚夫人再也說不下去了,眼底的淚又落了下來,惹得身旁的丫鬟一直輕聲寬慰。
這時的管家接過褚夫人的話頭,點點頭,“對,是來福今早推門進來發現的。”
季臨仔細打量着這兩人的神色,半晌,他開口道:“麻煩管家去将來福叫來,還有将府裡所有的丫鬟仆從都叫來這個院子,本大人要親自審問。”
“是,季大人。”
“對了,褚夫人也請先下去吧。”
褚夫人躊躇片刻,見季臨态度堅定,她輕輕咬唇,“是,季大人。”說完帶着一衆婆子丫鬟走了出去。待人都走了,長風松了一口氣,“總算是都走了。”
季臨瞥了一眼他,“長風,待會你去審問院子裡的下人,晚上再來與我回禀。”
“是,公子。”長風說完,就退出了書房。
季臨見長風出了書房,季臨轉身問胡仵作,“胡仵作,可有發現什麼?”
胡仵作靜默片刻,才道:“回大人,褚大人,隻有脖子上有勒痕,身上其他再沒有發現什麼,褚大人,應當是被人勒死的,這勒痕極深,想是兇手是用了狠勁的,褚大人的中衣淩亂,可殺人為何要将他的衣袍脫了?”
季臨思索,此案疑點甚多,方才褚夫人表現的有些奇怪,方才瞧她眼神閃爍,她雖哭的梨花帶雨,目光卻絲毫不敢往褚大人身上停留,季臨抿唇,看來這褚夫人确實不簡單哪。
“大人,大人,眼下我們該怎麼做?”胡仵作問道。
“靜觀其變,胡仵作,您先回去歇息吧,今日辛苦了。”
胡仵作收好仵作用的物件,淡笑道:“大人,客氣了。”說完,也退了出去。
季臨直到戌時回到了大理寺,長風跟在後面,順手關上了門,長風拿出一沓紙,遞給了季臨,季臨坐下後,才接了過來仔細瞧了瞧。仔細一瞧發現并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長風開口:“公子,褚府上下的口供皆在這裡了,下人說的與褚夫人說的一樣,公子,你說說這褚芙蓉這般貌美如花,怎會嫁給一個已然五十多歲的褚大人,還是續弦,真真是一朵牡丹插在牛糞上。”
“慎言,議論朝廷命官,長風,你的腦袋不要了?”
長風吓得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公子,長風也就是在這裡說說,對了,公子你說會不會是褚大人強搶民女,然後褚夫人懷恨在心,将他給……”說完,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季臨淡淡瞥了一眼,“長風,話本看多了吧?這種事情你也想的出來?青松呢?還沒回來?”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響起青松的聲音,“公子,青松回來了。”
“進來吧。”
片刻,青松走了進來,他行禮後說道:“公子,褚府的情況,青松仔細打聽了,這褚夫人果然不簡單。”
“褚夫人,怎麼不簡單?快說說!”長風忍不住催促道。
青松清了清嗓子,“褚夫人姓謝單名一個禅,本是一農家女,一次褚大人街市上遇見了她,就驚為天人,一心想要娶她進門,可那謝禅是有未婚夫婿的,兩家已經定過親了,就等着謝禅及笄後就娶過門,誰知,兩年前,她的未婚夫卻意外病死,也不怎的,這謝禅最後竟然成了褚大人的繼室。謝禅進門後誓死不從,也不知褚大人用了什麼法子,這一年來,謝禅倒是安分了不少,也可能是認命了。”
“不會是褚大人逼迫的吧?”長風咂舌道。
青松搖搖頭,“這就不知曉了。”
“可有查她的未婚夫婿?”
青松點頭,“她的未婚夫婿是一介書生,名喚“韓昭”,聽說兩人自小定親,青梅竹馬,形影不離。兩年前也不知得了什麼病,不到二十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