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聞言齊齊朝着許清月沖來,許清月握緊刀高聲喊道:“江心遙,你會孤獨終老,不得善終!”說罷,手中的刀就倏地朝着江心遙的方向而來。
景遠瞳孔一縮,他轉身就要擋,被江心遙一把拉開,那刀就重重的插在她的腹部之上。鮮血噴湧而出,鮮血順着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江心遙的唇角溢出了血,然而她的眉眼卻柔和了下來,她喃喃道:“阿蘊,我來找你了……”
“郡主……”景遠上前扶住了江心遙。他顫抖着想要去拔那把刀,又怕失血過多,他隻好小心抱着将心遙,輕聲道:“郡主,你再忍一忍,景遠帶您去瞧大夫……”話畢,他就轉身朝外疾步而去,走了幾步,他回頭怒斥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殺了這妖女!”
許清月瞧着越來越近的侍衛,她透過縫隙,瞧了一眼躺在景遠懷中的奄奄一息的江心遙,她勾起了唇角,轉身跳下了這黑夜中的山崖。
“爹……娘……阿兄……月兒……來陪你們了……”
許清月的動作太快,待侍衛們到了崖邊,哪裡還有許清月的身影,景遠冷聲道:“下山去搜尋,務必要尋到那妖女!”說罷,忙抱着江心遙朝山下疾步而去。他走的小心翼翼,小心避開她的傷口,一邊走,一邊說道:“郡主,您堅持住,不要睡……”密林中靜悄悄,無人回應他,景遠心下一沉,腳下的步子就更快了。
季臨尚還在大理寺批閱公文時,就見長風急匆匆推門進來,長風行禮後說道:“公子,不好了……許姑娘跳崖了!”此話一出,季臨手中的筆一頓,筆墨浸濕了一圈,季臨倏地起身問道:“你說什麼?”
長風吞了吞唾沫,他繼續說道:“方才香草來禀,說……說是許姑娘跳下了洛雲峰,如今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這四個字讓季臨的身形晃了晃,他極力穩住身形,半晌才道:“去備馬,去洛雲峰!”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把香草也帶過上,讓她親自帶路!”
“是,公子!”
一個時辰後,季臨來到洛雲鋒的山崖邊,今日山崖上的風很大,長風舉着火把大聲喊道:“許姑娘……”回應他的隻是呼呼的風聲。
山崖上沒有其他人,地上跪着的香草,她咽了一口吐沫,随即小心翼翼地說道:“請大人責罰,香草沒能保護好許姑娘……”香草将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
季臨垂目,視線落在她身上時,香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良久,季臨冷聲開口道:“不是讓你時刻在她身旁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香草聞言輕聲開口道:“今日屬下拖住王府下人後,就着急追了上去,可還是晚了一步,屬下來時,遠遠就瞧見許故娘跳下了山崖,當時侍衛衆多,待屬下近前來,那侍衛就離開了此地……屬下該死!沒能護住許姑娘,屬下甘願受罰!”
季臨站在崖邊,視線朝崖底往下看,山崖底下深不見底,眼下是黑夜,看不真切,隻是一團黑霧,他的心好似如墜冰窖,渾身血液凝固,心口處也開始生疼起來,季臨身形一晃,跪倒在地,一旁的長風心驚膽戰死死拉住季臨的胳膊,好險,就差幾尺的距離,他家公子也差點要掉下去了……
季臨的眸底漸漸冰冷,她怎麼敢……她怎麼敢這麼不顧一切的就跳下山崖,她一路從清河縣走到上京城,不知吃了多少苦,就為了找她阿兄,她不找他阿兄了嗎?她怎麼敢!
不對,不對,她堅強地如一棵迎風的海棠,又怎會突然跳下山崖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想到這,他眼底通紅,季臨擡手擦拭,卻發現面上一片冰涼,季臨瞧見手上的淚水,心中苦笑,原來他不是沒有心,不是沒有七情六欲,他以為他的心堅硬如鐵,卻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心也會為她而感到難過……
季臨擡眼望着遠處一團黑霧,良久,他冷冷開口:“長風,帶人到崖底去搜尋,直到找到人為止!”
長風欲言又止,“公子,許姑娘都跳下山崖了,說不定早已死……”
“住口!沒有見到她的屍首,她就沒有死!”他頓住,又繼續道:“怎麼?如今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是,公子!”
季臨起身,轉身望向香草,“香草你就留下來,一直找到許清月為止,若是找不到,你也不用回來了!”
香草瑟縮了下,小心回道:“是,大人!”
季臨轉身擡眼望着遠處,喃喃:“許清月,你要等着我……”
這一夜平南王府中的碧煙閣燈火通明,江淮九焦急站在院子外,他的目光在婢女的一盆盆血水端出來時,眼中焦急萬分,一度想要闖進去,想瞧一下他的遙兒如今是何情況,方走到門前,栀雨便攔住小心說道:“王爺,柳太醫交代過,您眼下還不能進去。”
“放肆,本王去瞧瞧遙兒如何了,柳明為何不讓本王進去?這是什麼道理!”說罷,他就要闖進去,吓得栀雨跪在門前,江淮九冷眼瞧着栀雨,他的心中焦急萬分,他已經在偏廳等了兩個時辰了,實在放心不下,便在院中來回踱步,這時一旁的蘭夫人溫聲道:“王爺,您消消氣,柳太醫,會将郡主醫治好的,莫擔心……”
江淮九打斷她的話,“你懂什麼?屋子裡的是我的遙兒!”說話間,門忽的打開了,柳明面色疲憊,眼中紅血絲浮起,他瞧見江淮九時,上前行禮道:“王爺!”
江淮九瞧着平日裡柳明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何時是這麼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他的語氣也軟了下來,忙道:“柳太醫,不必多禮,遙兒,如何了?”他一邊問着,一邊就進了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