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面對太宰治的反問，李小七安靜下來。

裝修規整簡潔的普通公寓内，似乎連空氣都在沉寂。

太宰治見她沒有說話，也不在意，隻是将視線落在直播界面上。

畫面裡，太宰治直視鏡頭，說：“說起來，大家都是在哪個軟件看見直播的呢？”

李小七一愣，迅速看向彈幕。

答案并不統一，有人說短視頻軟件，有人說B站，甚至是小說軟件裡的廣告彈窗。

終于，觀衆發現了不對勁。

【……有點奇怪】

【不同平台的軟件同時刷到，跟病毒植入一樣】

【難道真是遇到了傳說中的系統？】

【錢還在，手機也沒中病毒，大家放心，但這個情況确實詭異】

【不說别的，這個宰的長相和聲音，确實有點太真了……】

【還有這個叫小七的主播，也是一副突然被人從家裡弄出來的樣子】

疑惑聲四起，就在這時，系統管理員六月發出提示音。

「本直播間為跨世界直播間，所呈現的畫面均為真實發生，并非劇本，也并非有害病毒，觀衆随緣刷到，能進來便是緣分，請各位觀衆寶寶們放心。」

彈幕安靜了一瞬，不解的争論卻還在繼續。

李小七微微抿唇，朝太宰治走近一步。

“是真是假又如何，大家都是看客，不如抱着娛樂的心情就這麼看下去。”

太宰治輕笑一聲，抱起雙臂向我看來，“小七，有什麼想跟大家說的嗎？好歹你也是主播哦。”

李小七有些詫異，覺得太宰治原先還禮貌客氣的叫她“李小姐”，現在突然就直接喊小七了，這不太符合日本人的習慣。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太宰治說：“以後就是搭檔了，當然要打好關系才行，而且我也不是古闆的日本人。”

李小七摸不着頭腦，也隻是順着他的話，對直播間的觀衆打了聲招呼。

“大家好，我是小七，請不要叫頭像下面的全稱，謝謝。”

太宰治撲哧笑了一聲，啪啪鼓掌兩下，“啊啊啊，大家叫得很起勁呢，是不是不說那句會更好點？”

“……”

李小七深深歎息，隻覺得身心疲憊，便走到沙發上坐下。

腦袋直接靠住墊子，沒注意太宰治的手搭在沙發上，不小心撞到了太宰治的手背。

怎料，太宰治吃痛了一聲，收回手埋怨：“小七，我的手受傷了，好疼。”

李小七面露歉意，“抱歉，怎麼受傷了？”

出于禮貌，她下意識關心的問候了一句。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道：“騙你的。”

李小七呆了呆，總覺得太宰治對待自己的方式有點奇怪，她原以為他會更難相處點。

書中描寫的首領宰，大概不是這樣好說話的模樣。

他在鏡頭面前故意裝的？

回想一下，太宰治剛剛對鏡頭說話的時候，确實語氣比較柔和。

李小七沒有說話，氣氛再次安靜下來。

對于不熟悉的人，她一向不太多話，此時正苦惱着如何找話題才不至于尴尬。

身為i人，李小七想了想，還是看看彈幕好些。

說實話，她覺得彈幕的反應很有意思，看大家吃驚尖叫又不解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并不是孤單一人。

【我怎麼覺得，宰好像認識小七？】

【我記得宰對小七說的第一句話，‘日語确實不錯’就好像之前就認識一樣】

【不是小七，是冰晶瑩雪·蝶舞呢·柒】

【哈哈哈哈哈，奪筍】

【小七的反應好淡定，如果真的是宰本人，我大概會緊張得說不出話】

【按照設定，小七應該是普通人，我們看到的首領宰，多是對上敵人時候的黑泥狀态，現在這樣子大概也是一種對普通人的僞裝吧】

【有一種在模仿武偵宰的感覺？畢竟他有全部記憶……】

【啊，這是不是也說明，其實首領宰很溫柔，怕吓到我們和小七？】

不愧是當代觀衆，摳字眼和分析的能力極其出色，看得她連連點頭贊同。

沒準他在模仿武偵宰？

李小七狐疑地朝太宰治看去，誰知對方蹭地一下站直，迅速跑到廚房打開冰箱。

太宰治發出了驚歎，“冰箱裡都是肉和菜，太棒了！”

李小七看着他臉上的笑，觸及到他的眼睛時，卻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未被繃帶遮住的眼眸裡，雖有笑意，但眼底抹不開的黑色分毫不減。

那裡面，是一片死寂的荒地。

李小七移開視線，禮貌地點頭回應。

“是嗎，那太好了。”

蓦地，她心裡一緊，趕緊跑過去關上冰箱。

“以後還是我來做飯吧，求你了。”

太宰治愣了一秒，他背過身，讓鏡頭看不見他的臉龐。

李小七擡頭看着他的側臉，太宰治眉頭微蹙，眉間略閃過不适和煩躁。

“太宰先生。”

她第一次喊他。

太宰治歪了下腦袋看過來，“嗯？”

幾乎是瞬間，他收斂了所有情緒，又變回了神态柔和的模樣。

李小七覺得，她似乎能理解太宰治此時的想法。

他的一切都被人熟知，這就像是被扒下衣服，光着身子站在大衆視線裡一樣。

肯定會是厭惡的。

“抱歉。”

李小七伸出手，微笑道：“以後就是搭檔了，請多指教。”

太宰治回握了一下便松開，擡手晃了晃，說：“我有點累了，那麼這次直播就到此為止，可以嗎？”

下一瞬，管理員六月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