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
溫嘉芋握着酒杯,慢吞吞地說:“可能…有吧。”
室裡女聲溫柔哀傷。
她的聲音又輕又小,夏琳琳沒有聽清。
夏琳琳搖了搖酒杯:“誰會有我倒黴,油頭遇到前男友,他沒發福沒變老,隻是身邊不是我。”
這順口溜還押韻。
溫嘉芋笑了下。
聲情并茂地抱怨好一會兒,負面情緒消散得差不多了。夏琳琳又記起蔣承宣的訂婚的事:“該死,到時候婚宴上肯定還會遇見,我真的要社死了。”
溫嘉芋看過去:“時間定了嗎?”
“應該是定下了吧。”
夏琳琳想了想,“我看群裡有人好像已經收到請帖了。”
溫嘉芋:“哦,這樣。”
又過了半個小時。
夏琳琳喝完了杯子裡的酒,打算去前台再點幾杯。夏琳琳扭頭:“你還要點什麼不?”
胃裡沒什麼東西,不适合喝酒。
剛才那一杯酒喝完,溫嘉芋隐約已經感覺不太舒服。她搖了搖頭:“我不用了。”
夏琳琳:“行,我再去點一杯。”
溫嘉芋忍不住提醒:“你也少喝點。”
“放心,我已經和我家裡人說了,等會回來接我的。”
等夏琳琳走遠,溫嘉芋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看了會兒周圍的裝飾。溫嘉芋從包裡拿出手機,準備看眼時間,突然,胃部痙攣了幾下。
溫嘉芋瞬間,感受到一股疼痛。
像被刀子攪了一下。
痛感持續了十幾秒。
過了好一會兒,胃部的抽痛減弱,溫嘉芋臉色發白,額頭冒出些許冷汗。
用手機給夏琳琳發了條消息,溫嘉芋往洗手間走。
在隔間裡平複了好一會兒,胃部那股疼痛減輕不少,溫嘉芋走出隔間,在洗手台洗手。
水流沖洗着手指,冷冰冰的觸感。
溫嘉芋擡頭,看向鏡子的人。女人膚色白皙,許是剛剛的痛感太過強烈,皮膚白皙到顯出一股透明感。沒有化妝,明豔的五官褪去幾分,顯得幹淨明晰。一雙眼漆黑水潤,唇色有些發白。
用水拍了拍臉,溫嘉芋掃了眼鏡子的自己。怕夏琳琳擔心,溫嘉芋取出口紅補了補。
收好把東西,溫嘉芋往卡座走。
酒吧為了營造氛圍,燈光都偏昏暗暧昧。通往洗手間的這條走廊燈光昏暗,一面的玻璃牆還種滿了高大的綠植,斑駁隐晦的陰影從頭頂投下來,光線更不清楚。
洗手間外,有幾個男人圍在,一邊抽着煙一邊說話。
空間狹小,酒精加上濃烈的煙味有些熏人。
溫嘉芋抿了抿唇角,默默加快了腳步。
酒吧轉角,最近的一個卡座上,四五個男女圍着喝酒玩遊戲,煙霧缥缈。
男人打出一張紅心A,随即激動地說,“輸了輸了,喝酒。”
對面,耳骨上帶着三個銀色耳釘的男人瞥了眼:“都第幾杯了,換一個。”
“行,給你女朋友打個電話,我們指定一句話。”
耳釘男笑了下,渾不在意地說:“嗯,你說她啊,早分了。”
“咦,不是上個月才談嘛,這麼快就分了啊?”一個女生說。
“那不是,現在就單身了。”剛剛開口問的男人說,他穿着件熒光綠的飛行服,染着黃發,擠眉弄眼看着面前的人,開玩笑地安慰道,“現在這妹子這麼多,再呆一會兒,等會兒找幾個美女上要聯系方式,還怕找不到女朋友嗎?”
男人說完,周圍哄笑了一聲。
有女生罵:“想得美。”
“人家看得上你。”
熒光綠笑了笑,“那怎麼了,我長得也還行,不至于……”他還想說什麼,一回頭,似乎看到什麼。
熒光綠愣了下,随即扯了個笑,對着沙發上一衆人說:“喲,真是美女。”
聞言,卡座上的人都看了過去。
熒光綠拍了下衣服,已經幾步上前。
溫嘉芋低着頭,給夏琳琳回消息。一分鐘前,夏琳琳發來消息,問她哪去了。收好手機,溫嘉芋擡起頭,一個年輕男人,正好從左邊沙發上翻過來,随即側身擋在她面前。
男人的目光不加掩飾地落在她臉上,而後,扯了下唇角,湊近笑嘻嘻地說:“美女,能加個微信嗎?”
溫嘉芋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
對面男人身上極濃的煙味和酒精味竄入她鼻尖。
這味道太濃。
溫嘉芋胃裡還是不舒服,這會兒隻想趕快回到座位上。
她擡起頭,直直看向來人,說:“抱歉,工作微信不加别人。”
卡座上衆人齊齊笑了聲,有男人拖着調子,嬉笑說:“阿赫,人家漂亮妹妹不同意啊。”
酒吧的燈線昏沉,隐約勾勒出輪廓。
溫嘉芋站在一邊,語氣平靜地說着話,長相很奪目。
被她這眼看得愣了下,熒光綠回過神來,朝幾人無所謂笑了聲。
很快又轉過頭說,目光落在前面人臉上,熒光綠眨了眨眼,開口道:“沒事,美女是來這玩吧?”
熒光綠邊說邊低頭打量溫嘉芋。
她皮膚很白,眼睛黑亮亮的,仰頭瞥人那一眼,眼角上調的弧度很好看。
卡座的光線離奇分割,藍色的光打在她半張臉上,她站在吧台前,身後是吵鬧的人群和冷黑的酒櫃,有種幹淨的分割感。
是一眼就會驚豔的長相。
看清她模樣,熒光綠的語言更熱切了,動作也不自覺靠近幾步:“有空嗎?請你和你朋友喝幾瓶酒,當交個朋友喽。”
卡座上坐着的幾個男人,跟着起哄,“是啊,美女來玩一會兒。”
同桌染發的女生也開口,“小姐姐給個面子嘛。”
有朋友撐場子,熒光綠笑意更大了,挑眉望着眼前人,表情有點油膩,“是啊,妹妹給個面子呗。”
說着,還試圖攬過溫嘉芋的肩膀。
距離越來越近。
說話間,對方口齒間的酒味撲面而來。
溫嘉芋退後幾步躲開他的動作,臉上也冷下來,正準備開口叫酒吧的服務生。
就在這時,胃部又小小地抽痛了幾下。
剛剛碰了冷水沒有感覺,這會兒胃部抽痛,竟然覺得全身都在發冷。
窒息感像海水一樣包裹全身。
溫嘉芋伸手扶着一邊的酒桌,小腿忍不住抖了下,感覺就要站不住。偏偏對面這熒光綠完全沒察覺,還在自顧自說着,“我是搞樂團的,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我送你幾張票吧,下次我們表演的時候你來聽聽。”
溫嘉芋:“不用了。”
她勉強擡頭,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熒光綠沒聽清,湊近問:“什麼?”
溫嘉芋偏過頭,痛覺讓她感覺眼前有些模糊。
周圍人都在起哄,八卦好奇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沒人注意到她泛白的臉色。
坐着的耳骨男視線一直在溫嘉芋身上。又看了一會兒,他說:“感覺她好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旁邊人笑了兩下:“嗯?這搭讪手法早就過時了,還不如學阿赫,打直球,人家會更喜歡的。”
這邊動靜有點大,旁邊幾桌人的視線紛紛被吸引,看見中間圍着一男一女,還以為在告白什麼,頓時也跟着起哄。
旁觀人越來越多,溫嘉芋模糊的視線裡,綠植茂盛的玻璃牆盡頭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往這邊走。
男人身高腿長,很快到了卡座起哄的位置。
旁邊兩個不明情況的小年輕邊看,邊吹着口哨。
男生腳步頓了一下,與一衆人即将擦肩而過。
突然。
男人腳步一頓。
而後。
男人聲音冷淡地開口:“麻煩讓下。”
熒光綠愣了下,回頭對上了男人黑沉的眼眸。身體僵了下,熒光綠下意識地讓開路來。
有風被帶起。
溫嘉芋的手撐着桌子,感覺得下一秒就要站不住了。
出乎意料的。
沒有摔倒。
溫嘉芋撞到後面男人肩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夾着周圍的煙草傳入她的鼻尖。
味道清冽又細密。
莫名的熟悉。
與此同時,和熒光綠的危險距離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