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那幫人——羅說是金獅子史基的人,挺兇殘,救護車嗚哇嗚哇來了擡走好些人,也有蒙上的,不知道哪個是被斯凱珀咬喉管兒的那個。我裹着小毛毯坐在警車邊兒上,管羅西南迪的部下要了兩瓶礦泉水,給斯凱珀漱幹淨嘴,然後摟着它縮在漂亮男人懷裡扮演吓壞了的女大學生。
忽悠走了兩波來管我要狗的。
“我向你保證,小麗茲,不會對斯凱珀做任何傷害到它的事的。”
後來羅西南迪忙完那邊兒親自過來:“隻是簡單地檢查、評估,畢竟它咬死了嫌犯……”
“那個人手拿武器呢,斯凱珀要不咬死他,那死的就是我倆了,”我抱着斯凱珀不撒手,“反正我絕對不會把斯凱珀交出去,那到時候出個好歹我還能讓你償命嗎?你就當是我咬死的吧,和斯凱珀沒關系。”
“小麗茲……”
“柯拉先生,麗茲吓壞了,”羅扶着我的肩膀,“後續的事情明天你和我聯系,現在我要帶她回家休息了。”
“噢噢對的對的,”羅西南迪看我的眼神又回歸了我七八歲那時候,關切又慈愛,“忘掉這件事吧,我們會處理好的,你隻需要好好睡一覺。”
也許是睡一下特拉法爾加·羅,我覺得解憂效果更顯著。
“你為什麼要訓練斯凱珀咬咽喉?”
回去的路上,我問羅。
一般訓練護衛犬撕咬也不太會上來就針對這種緻命部位。
“不然你以為我開槍會打哪兒?闌尾嗎?”他反問我,“那可不符合DGKH發布的醫療标準。”
“幹嘛發脾氣,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一個大夫為何如此激進。”
“我第一天踏進醫學院那會兒可沒人告訴我十四年後我的妻子會被一個塊頭有她三倍大的混蛋用刀對着。”羅冷笑一聲,“我的玫瑰美麗又任性,如果隻是老老實實擺弄手術刀我要怎麼保護她?”
“你早知道會出事嗎?”
“我不知道。但是跟多弗朗明哥還有火拳那些人走得太近能有什麼好事。”
“嘿你不要把鍋甩給我,”我抗議,“明明是金獅子看中了娜美搞錢的能力要抓她去當會計師,我隻不過是搭秤的小土豆兒!”
“小土豆兒怎麼了?”他很絲滑地超車拐進鬼屋那條道,“我是個德國人,我愛死土豆兒了。”
我扭頭望着他沉思。
他目不斜視地把車開進大門:“怎麼了?”
“有的時候我還是挺希望把房子裡亂七八糟的江湖騙子土耳其人掃地出門的,”我轉回頭,“這樣的話我可以一進門就親你,在一樓大廳就把你按在地毯上。”
“那我可得買一塊兒柔軟一點兒的深藍色地毯,襯我的膚色會比較好看。”他停車,朝我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
雖然目前還有讨厭的房客在我們進門時問“你們誰有空幫我寫一下補考小抄”,但房東太太還是在回到房間後第一時間把房東先生撲倒在床上了。
然後因為水床的劇烈波動實在太有趣,挑逗演變成幼稚的撓癢癢,我幾乎是慘敗,甚至懷疑羅的博士論文是不是就關于人體癢癢肉研究的。
勝利者得意洋洋地脫掉襯衫躺回來,還像抱貓一樣把我抱到身上趴着,讓人拿不準他是好心地給我時間緩口氣兒還是炫耀自己的漂亮皮肉并且提醒我撫摸他。
管他呢,反正我也可愛摸他了。
“‘啊,先生,你琥珀色的手是如此的魔力無邊,而我是那溫順的大海,遙遠而浩翰。’”我用手指撫摩着他眉眼的輪廓,輕輕吟誦,“‘依舊遵從你月亮的心願,随時聽從召喚,你眼睛的魅力足以讓我為之驚歎。’”
“‘哦,不要發誓,隻要接吻,我不相信女人的誓言!你的話語說得真甜,可比甜更甜的是你的櫻唇紅豔!得你一吻,我就相信言語隻是薄霧輕煙。’ ”他帶着笑意回複,“‘哦,發誓吧我的小愛人,我相信你嘴上的蜜語甜言!隻要倒在你的懷中,我就自以為幸福無邊;我相信你會永遠愛我,而且愛我比永遠更遠。’”
我像詩裡說的那樣和他交換了一個溫存的吻,然後摸着他的耳環提要求:“我要聽你用德語念。”
“為什麼?”他半垂着眼享受着愛撫,“你又聽不懂。”
“我聽不懂内容但是聽得懂感情,”我理直氣壯地說,“你在用這首詩抱怨我,所以我不想聽内容,隻想聽你的聲音說愛我。”
羅輕輕笑了,順從地用德語低聲吟詠了一遍,撫摩我的動作也變得缱绻。
就在即将切換主題的時候,手機響了。
我猜羅現在應該在詛咒現代文明,忍不住笑了,伸手到枕邊拿來手機:“草帽——是路飛?”
“别理他,挂了。”
“别這樣,萬一是娜美的事呢?”我接通了電話。
那邊果然是路飛吵吵嚷嚷的大嗓門:“喂?喂?特拉男?你怎麼半天不接電話啊?”
“晚上好路飛,”我把手機遞給羅,“我叫羅大夫聽電話哦。”
羅的表情當真是在詛咒現代文明。
總之在大段大段的雞同鴨講、自說自話裡,羅以他德國人聽動詞那非凡的耐心終于萃取到有效信息——娜美得救了,草帽一夥痛揍了金獅子及其馬仔,然後把他們交給執法部門了。
挂了電話,羅已經完全清心寡欲了,很不高興地把手機扔在一邊兒。
“行了行了,也不能大白天就幹那事兒,”我摸摸他的臉頰,“找點兒别的事兒幹?和斯凱珀玩兒一會兒?它今天也吓一跳呢。”揚了揚聲音:“斯凱珀!”
斯凱珀輕快地跑進來,搖搖尾巴等待下一步指令。
“我不想玩兒。”羅恹恹地翻了個身用後腦勺對着我,“斯凱珀,回去。”
斯凱珀看了看他,露出困惑的表情,但沒動,仍是站在原地,仰頭專注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