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我擡手抓住鬼哭刀鞘上的穗兒試圖暗中控制羅的速度:“我們去哪兒啊,羅大夫?”
“先吃飯。”
“哦。”我看他往酒館方向走,補充了一句,“我想吃牛肉鍋。”
他啧了一聲,調轉腳步走進一家招牌上挂着炖鍋的飯館。
和以前的無數次一樣,一進去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不同的是這次大多數視線都集中在貝波身上。羅目不斜視,徑直走到正當中的一張桌子旁坐下,鬼哭立在身側,朝服務生勾勾手指示意點菜。
“怎麼了你們船長今天這是?”我一邊坐下,一邊悄悄問貝波,“今天這麼高調是幹什麼啊?”擡眼看見對面桌的幾個女人盯着羅露出感興趣的神情,感覺自己頓悟了:“……要獵豔,對不對?”
“原來如此!”貝波也被我的猜測說服了,“說起來這幾回上島船長都沒在島上過夜!”
哦~
“不過這邊島上的女孩子倒也真膽大,”我随口胡說八道,“羅大夫是很辣,但看起來真的是那種安全愉快的交往對象嗎?就算是一夜情選擇也要謹慎啊,勾搭他真的不擔心第二天一睜眼發現自己的心肝肺少了一個倆或者幹脆整個人都——”
被突然深深插入桌面、離指尖最多一厘米的叉子吓得一激靈,乖乖閉上了嘴。
“我看少了心肝肺的是你吧,牙醫當家的,”羅單手支着頭看我,“而且好像舌頭也不太想要了。”側着身子翹着二郎腿,懶散中居然有點兒色欲的風情。
“喂,小子,對待女人就是你這種态度嗎?”
聽這種發言一瞬間我還以為是山治,轉過頭,卻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家夥。
這人醉醺醺的,指責過羅後又來和我搭話:“小美人兒,和我走吧,保證比這黑眼圈的小子更能讓你快活!”
哇哦,在一個賊要臉的醫生面前貶低他的身體狀況和男性能力啊。
“Room。”
果然。
“那個,”我無視背景的雞飛狗跳,微笑着對哆哆嗦嗦的服務生說,“我們的菜好了嗎?可能要打包拿回去吃了。”
五分鐘後,已經變得空蕩蕩的飯館裡,兩大包打包的菜已經臨在手上了,貝波正要接過我手裡的菜,被伸過來的鬼哭攔住了。
羅擡擡下巴,示意地上剛從魔方恢複成人形的倒黴蛋:“把他扛回去。”
“诶?!”我和貝波都很慌張。
貝波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珠兒:“Captain,我們終于要販賣人口了嗎?”
“别廢話。”
把人扛回到極地潛水号的醫務室裡随便扔在角落,我和羅唯二兩個沒吃晚飯的人移到餐廳相對而坐吃起打包回來的牛肉鍋。
“羅大夫,這好像是我們第二次在船裡單獨吃飯。”
“你想說什麼?”
“好像約會哦!還是那種,嗯……辦公室戀情!”
“為什麼每次吃飯的時候你對我談論的話題不是戀愛就是□□?你到底用哪兒吃飯?”
“用嘴啊。但是‘食色性也’,這兩件事都是欲望,互相聯想不是很正常的嗎?”
“不正常。”□□脆地回答,緊接着命令我,“閉嘴,吃你的飯。”
真是個别扭的男人。
吃過飯,回到醫務室開開心心打飽嗝,正盤算着一會兒再翻一遍筆記還是看看教科書,就被冷酷無情的船長拎了起來。
“Room·Shambles——”
羅施展能力,把那個被綁回來的倒黴海賊像扒洋蔥一樣一層層剝開,皮膚、血管、肌肉、骨骼……通通都暴露在外面,像什麼重口味的展覽一樣。他再一揮手,那些肌肉神經内髒就散開堆到了一邊,桌子上隻剩下了白花花的骨骼。
“好了,”羅站在滿屋子零碎的器官組織間,“把骨骼拼起來。”
我眉毛一抽。
原來他說的“紙上談兵可不行”是這個意思啊。
拼骨骼本來就是一個要求非常仔細的工作,旁邊有個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壓力真的很大,特别是當動作猶豫或者發生小錯漏的時候,他還會發出冷哼嘲諷,等我頂着壓力拼完,甚至有種劫後餘生感。
“二十分四十六秒,”羅看了一眼鐘,“還不錯。”
還沒來得及高興,緊接着下句就是:“好了,接下來複習神經,我來提問,你來回答。”
魔鬼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