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的不是你嗎?”
“我好歹是你兄長,怎麼我說一句你就怼一句,你眼裡……你把《禮記》給我罰抄十遍!”
你眼裡有沒有我這個兄長……差點又脫口而出,但被皇上及時刹車,堵在了嘴巴裡,免得待會兒又被燕舟衍湊上來的腦袋給惡心到。
“呵,罰抄《禮記》?!燕銜青,早八百年前的招數,你還要這麼幼稚的用到我身上?”
燕舟衍,雖文韬武略,但隻要一面對罰抄,就頭大。
而燕銜青呢……最聽不得的,就是别人說他幼稚。
隻能說,自家兄弟,是知道怎麼吵架專往對方的痛點上踩的。
“施公公!你說,這回是誰對誰錯!”
氣不過的皇上,忙請外援。
施公公:“……”
“皇上,燕王爺,您若是苦惱,不如去找皇後娘娘或者項大人商讨一番?”
倆兄弟隔三差五總要這麼鬧上一出,早前雖然誠惶誠恐但現在已經适應了的施公公,隻是笑着,用他的嘴巴,說出了兩兄弟内心的念頭。
“施公公你說得對!就該這樣!走!舟衍,我們去找項小娘子好好說道說道!”
皇上一把抓起燕舟衍的肩膀,扯着他就往外面走。
脖子感到一陣窒息的燕舟衍:“……”
但燕舟衍倒是也不反對,他也很久沒看到項翛年了……
翻了個身,把衣領從皇上的魔爪下掙脫,整理了衣襟,快步走到皇上前面去,也堵了皇上的嘴。
有些時候,總是要有點自欺欺人的小把戲。
于是,一路鬧騰着,燕舟衍和皇上,在獸獸們專用的浴室的門口,遇上了從功課中逃離開來,找項翛年讨點心的燕笉妤和燕瑞霖。
“皇上!?你怎麼在這裡?”
皇後抱着洗好擦幹被裹在大毛巾裡的琥珀去往隔壁提前暖好的暖房,結果一眼就看到了杵在門口的四個人。
“愛,妃?”
皇上眯着眼定睛一看,發現這包裹得嚴實、看不清臉面、卻發出皇後聲音的人,就是皇後,不确定的,喊了一聲。
“起開,我要抱着琥珀去暖房,這天雖然太陽大,但還是得小心别讓琥珀着涼了。”
皇後用肩膀頂開傻眼的皇上,朝燕舟衍點頭示意後,招呼着兩個小家夥,快步往暖房那邊走去。
感受了一波抛夫棄子的皇上:“……”
在走來的路上,已經差不多把氣消了的皇上,正想找燕舟衍控訴一番,不曾想,皇上一擡頭,就見他剛才怎麼挑釁都是一副面癱臉的弟弟,一臉燦爛的笑容,就往項翛年的方向迎去了。
而且,還笑得很不值錢的樣子……
“舟衍?”
洗了一隻鬧騰的琥珀,項翛年走出浴室,摘下口罩透口氣,然後,就看見了朝她走來的燕舟衍。
又因為站位的緣故,加上燕舟衍身形龐大,項翛年隻看到了燕舟衍,沒看到皇上。
“年年……”
這邊情意氣氛正濃,轉頭一看,另一邊也是母慈子孝的融洽氛圍——
“娘親,你們在做什麼啊?怎麼穿的這麼奇怪啊……”
“母後,重不重,要不要兒臣來抱?”
環繞四周,頓覺自己是一孤家寡人的皇上:“……”
被無視了個徹底,皇上惱怒交加,直接奮起……是不可能的。
可更讓皇上感到好奇的,還是項翛年和皇後的穿着。
皇後正在忙,他現在上去就是讨嫌,倒不如找項翛年問個清楚再說。
而且,這稀奇古怪的點子,想來,也是項翛年的手筆,問問清楚再說也不遲。
“小娘子身上的這些是什麼?”
沒眼色的皇上,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了燕舟衍和項翛年的中間,把扭扭捏捏說着話的兩人,岔了開來。
現在是真的有點惱了皇上的燕舟衍:“……”
但項翛年反而是松了一口氣,不期而遇,燕舟衍的突然出現,的确給她帶來了驚喜,但最初的欣喜過後,一股羞澀的無所适從,就霸占了項翛年的腦海,連正常的對話,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回皇上的話,猛獸園裡大多的獸獸都長毛,給它們洗澡就容易把毛吸進口鼻,這個帽子口罩圍裙,都是防止散落在空中的毛發,進入口鼻……”
說着說着,項翛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個時代,有預防的概念嗎?
她的老鄉,皇後普及過這個知識點嗎?
燕舟衍跟着項翛年的話,回想起往年,猛獸園的宮人們,每每都有一段時間,身上遍布除不完的毛發,還不斷噴嚏咳嗽的場景……
而後看着項翛年身上的這一身裝備,眼睛一亮,正想要詢問一些細節,卻發現,項翛年的話講了一半,神情中,還帶着躊躇。
“怎麼不繼續往下說?”
同樣若有所思的皇上,見項翛年說話說一半,連忙催促道:
“小娘子但說無妨。”
“……掩住口鼻,也可以抵擋住大部分的,飄散在空中的細,髒東西。”
項翛年頓了頓,想着每個時代都能成為大問題的瘟疫……轉換着燕舟衍和皇上能聽懂的詞彙,斟酌着仔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