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可能以為那小藥罐是什麼絕世藥罐,煮出來什麼東西都好吃吧……不可能吧?
項翛年有些狐疑地看着這些青年侍衛,腦中不斷浮現出不太合理但也說不定就是這樣的猜想。
餅幹糊糊吃完,衆人手中的烤雞也差不多吃完了。
項翛年的肚子是飽了,但其他人,也隻是勉強墊了個半飽。
不過,短暫休息過後,體力稍稍回複的侍衛們,一改之前的緊張疲憊,表情也舒緩和緩了不少。
趁叫花雞還沒有好,等待的時間裡,眼裡有活的侍衛們,開始收拾行囊,把痕迹清理掉,把多餘的火堆也處理掉,免得引起山火。
乒鈴乓啷的,收拾的收拾,商讨路線的商讨路線,項翛年一開始也想要上去幫忙,但被侍衛們勸退了。
他們的理由是——小娘子勞累,也不該做粗活。
接受他們的善意和體貼,項翛年從善如流地坐在僅存的火堆邊,看着他們忙來忙去,動作麻利迅速,并井然有序有條理。
——有一說一,燕舟衍底下的侍衛,都好賢惠啊……
項翛年一邊看着,一邊對順順感慨着。
【……】
待侍衛們的行囊都收拾妥當,燕舟衍也确定好回程的路線,空氣中,逐漸彌散開一股清香卻極度勾人的香味。
“吸吸,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香?!”
“好香啊,這是什麼味道?”
“從哪裡傳出來的!莫不是有敵襲?!”
“什麼!?這難道是迷藥,快屏息!注意戒備!”
“……”
“小娘子,你站在我身後!”
燕舟衍一把牽着項翛年的手,把她拉至身邊,接着小心護在身後。
面對侍衛們和燕舟衍的騷動和戒備,項翛年:“………………”
不過。
侍衛們第一時間,就把她和燕舟衍圍在了中心,背對着她和燕舟衍,全身高度緊張,警戒地望着周圍,宛如一匹匹兇狠的狼犬。
可能,是因為燕舟衍站在她邊上侍衛們才保護她,也有可能,隻是覺得她弱,被抓去當人質的話他們會受牽制,也有可能……
被堅定地保護,項翛年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隻是,心中湧出一股綿延不絕的暖流,酸酸軟軟,又漲漲的。
但真相,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好笑。
杜陽豐是第一次包泥巴叫花雞,不熟練,邊緣幾處,被高溫炙烤之後,有泥巴脫落的痕迹,香味就是從這裡面竄出來的。
“燕王爺,各位侍衛大哥,不用這麼緊張,這是叫花雞的香味,瞧,這處泥巴脫落了,香味才鑽了出來。”
項翛年輕輕掙開燕舟衍的手,蹲下身,撿了一根樹枝,從火堆裡扒拉出叫花雞的泥坨坨,指了指泥巴脫落的地方,示意衆人查看。
衆人:“……”
“原來是誤會一場。”
“呵呵呵原來是這叫花雞的香味啊……”
“小娘子真是好手藝,這香味也忒厲害了……”
明白這清幽卻霸道的香氣,竟然是從不起眼的叫花雞裡鑽出來的,燕舟衍和侍衛們頓了頓,在一段稍長的沉默之後,紛紛收刀入鞘,肅着一張臉,轉移話題。
項翛年:“……噗,咳,對不住,大家嘗嘗?”
實在是沒想到叫花雞竟然能搞出這麼大的烏龍,項翛年想着方才大家對她的維護,出于禮貌,她咬着嘴唇,忍了又忍,把悲傷的事情想了個遍,試圖壓下笑意。
本來,項翛年是不會破功的,但她在看到周圍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青年,露出無比正經又嚴肅的表情,企圖掩蓋方才的尴尬時,她還是沒崩住。
而面對項翛年的笑聲,臉皮子到底還是比較薄的衆人,禁不住,鬧了個大紅臉。
不過,他們雖然羞惱,卻也沒有氣量小到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對項翛年産生羞憤的情緒,隻是,看着項翛年像個調皮的小妹妹,好氣又好笑。
“我來吧,你别燙傷了。”
燕舟衍蹲下身,湊到項翛年的邊上,把這灰不溜秋的泥坨坨扒拉到他的面前,直接上手。
“等等!王爺你才得小心,這麼燙的東西,怎麼能直接上手呢!得敲開……”
燕舟衍的動作很快,項翛年來不及叫停,又怕他真的燙傷,幹脆直接上手拉住,阻止了燕舟衍即将觸碰到滾燙泥坨坨的手。
“如此,多謝小娘子提醒。”
燕舟衍掃了眼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纖小卻帶着些許粗糙,恰好觸及他裸露出來的一寸脈絡上,輕輕癢癢,讓他不免心中軟了又軟。
“怎可讓王爺勞煩,還是屬下來吧。”
有眼力見又沒有眼力見的杜陽豐,蹲下身,把泥坨坨扒拉到自己的面前,按照項翛年的指示,敲開泥坨坨。
緊繃而尴尬的氣氛,就這樣,随着彌散開來的清香,煙消雲散。
“這雞肉,怎生的這般多的汁水!”
“這雞好嫩,還這麼香!”
“是啊,一點腥味都沒有,泥巴味也沒有!”
“嚼嚼嚼,小娘子,你的手藝也太厲害了吧……”
“……”
一片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