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雲霧缭繞,看不清底下的場景,但常年彌漫水霧,底下應當有水,而且容量也當是不淺,若是懸崖峭壁上,有當做緩沖的樹枝,按照王爺的身手,存活率,當有一成。”
趴在懸崖邊上,對比着周遭的地圖,分析生還可能性的官員,站在臉色黑沉又悶痛的皇上邊上,戰戰兢兢的,彙報着他分析出來存活的最大可能性。
身後鐵騎重重,來施以援手的士兵,除去追殺刺客餘黨的一半輕騎,剩下駐留在這裡的士兵,仍有将近百數,但是,在看到燕舟衍墜下懸崖後,有紀律的隊伍中,也無端的,彌漫上一股不可言說的沉痛。
罡風陣陣,朔風呼嘯。
“一成……”
皇上微微濕潤的黑瞳,死死地盯着下方什麼都看不到的迷霧。
純白的霧氣,仙氣缭繞,陽光一灑下來,隐約透露出一絲神聖的丁達爾效應,如此陽光明媚又燦爛無比的場景,卻隻彌漫着一層濃濃的、厚重的、好似喘不過氣來的死寂。
“杜統領。”
在崖邊站了許久,但也沒有很久,宛如一個雕像,将所有的情緒,全部鎮壓到心底,換上一個無堅不摧的皇帝形象後,燕銜青,輕聲喊道。
“臣在!”
聽到呼喚,杜陽豐胡亂抹了一把臉,咚的一聲,似乎不知痛的,跪到了皇上的身邊。
“你帶二十騎兵,下山去救……就算是一攤泥,你也給我,挖回來。”
黝黑的瞳孔,好似照不進任何光亮。
但言語當中的停頓轉換,對“死亡”、“慘狀”的避諱,最後的咬牙,卻透露出了這位帝王,對有極大可能,已經……的胞弟的珍重。
“是!”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不僅是對嫉惡如仇的敵人的,也是對至親、摯愛的。
杜陽豐的動作很快,幾乎是一個轉身的功夫,就帶着隊伍,飛速離去。
“回營。”
理智清楚,就算是在懸崖這裡待着,也無濟于事。
刺客沒有絞清,燕銜青站在這裡,猶如一個送上門的靶子,随便誰來射一箭,一代帝王就會當場隕落。
對于無奈的現實,從那個宛如人間煉獄的邊疆,一步步走到皇位的燕銜青,比任何人都知道,該低頭的時候,就該麻溜跪下。
但服從命運,并這不代表,作為皇帝的燕銜青,會輕易放過謀劃這次刺殺的幕後之人。
他一雙黑瞳,冷靜如淵,也如地獄業火中跳動的烈焰,熊熊燃燒着,勢要将暗地裡潛在的敵人,一個個的,拔出來,撕咬焚燒幹淨。
“是。”
但。
項翛年和燕舟衍的處境,因為有瞬移符,并不像崖上的人想的那般,危險狼狽,甚至小命垂危。
相反,項翛年在為别的,和性命攸關比較起來,無傷大雅的小事。
“嗯……嘿呀……啊!我去,這家夥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沉!?”
是的,項翛年那瘦胳膊瘦腿,營養不良也沒有養回來,還沒有經受過體能訓練的小身闆,就算是安全降落,被瞬移符移動到湖水邊緣的水平安全地帶,也挪不動燕舟衍一個意識陷入昏迷的、接近成熟的、青年的重量。
“唔!”
項翛年憋着一口氣,愣是把小臉憋到通紅了,都沒能把睡得沉甸甸的燕舟衍,給挪動哪怕一寸。
倒也不能怪她。
方才被風吹得各種缭亂,如刀割一般的罡風,直擊骨髓的痛楚,屬實是把項翛年這個脆弱的小身闆,給摧殘得不淺。
使不上什麼力氣。
而且,項翛年身體各處都在叫嚣着疼痛,被風撕裂的傷口,露出内裡的軟肉,偶爾還随着項翛年的動作,同傷口處斷裂的布料摩擦着,時不時的,就滲出一股血來,火辣辣的,向項翛年的大腦,傳去一陣陣絲絲拉拉的鈍痛。
高處不勝寒,加上強風,項翛年還有好幾處凍傷,青青紫紫……全身上下感覺都沒有一處是好的。
最近好吃好喝的項翛年,好不容易把自己養得稍微圓潤一點,卻都在這場意外的墜崖中,被大自然的造化,給吹得七零八散。
“我真是……”造的什麼孽啊……
【……年年啊,系統裡有大力符哦。】
及時上線,記得自己的本職工作,也記起自己的潛在銷售指标的順順,給項翛年這個宿主,在非常恰當的時機,推送了大力符。
項翛年:“……”
她沒說話,隻是環顧了四周,觀察起了周邊的環境。
平坦,和緩,是個紮營的好地方。
邊上還有湖,水源不愁。
附近還有掉落的枯樹枝,她的系統空間裡,有她準備的應急裝備,其中就包括了火折子。
綜上所述,這是一個極其适合原地調整、修養、等待援兵的地方。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