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位偉人,在臨死之前,想要一個“死的明白”,隻是忠人之事的黑衣刺客們,其實是不介意,讓對方知曉的。
被英勇無畏的燕舟衍感動了一瞬但理智立馬回籠的項翛年:“……”突然感覺燕舟衍也有點懸是怎麼回事……
偉人隕落之際,稍微放松一點也沒事,反正,對方總歸是要死在自己的刀下的,再不濟,對方墜落山崖,也絕對不會活下來。
所以。
“呵,你想死個明白,這死到臨頭,本大爺也不介意現在告訴你……”
體格更魁梧的那一批黑衣人頭領,摘下了面罩,露出了不屬于漢人,且,五官簡直是标準化的羊大國的嘴臉。
“你們自己出了叛徒,雇傭我們……”
在那羊大國首領,就要把他們全部的計劃,都說給面前這幾個必死之人聽的時候,遠處山林中,傳來了不同尋常的震蕩。
鐵騎铮铮。
數量龐大的騎隊,集中在一起,釀造出的聲勢,連平靜的地面,都跟着震顫了起來。
顫抖的餘波,如同波浪一般,傳導至這一處懸崖。
意料之外的動靜,讓燕舟衍他們被動的處境,立馬轉換了過來。
原本還一臉笃定、勝券在握的黑衣刺客們,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望着燕舟衍的視線當中,也添上了一種被背叛的譴責。
燕舟衍:“……”
“真過分,臉也真是大……”
注意到對方對燕舟衍譴責的視線,項翛年不解,明明是他們這批黑衣人先不講仁義,還妄圖對燕舟衍這個大英雄級别的人物動手,關鍵是還追殺兩個小孩子……他們哪裡來的臉面,對燕舟衍投以責問?
項翛年無意識的,把自己心裡的嘀咕,小聲的,吐露了出來。
呢喃的嗓音輕不可聞,在愈來愈靠近的馬蹄聲下,稍微不注意,就會忽略過去,隻以為,是一陣喧嚣的罡風。
但偏偏,燕舟衍就是聽見了。
這般,相當為自己抱不平的言辭,讓燕舟衍在對峙之中,還是忍不住,回頭掃了一眼嚅嗫着嘴唇,對她自己不自覺的言辭而渾然不覺的項翛年。
特定的話語,被特定的人選,訴說出來,總是有種别樣的神奇魔力。
不可思議的。
在争鬥當中,燕舟衍沒有停止思考幕後之人是誰,是哪位位高權重的叛徒,不,和羊大國的人合夥刺殺,應當算是叛國賊……
一想到自己費心保衛的家國,想到現在的和平,是多少,在戰場上厮殺奮戰,卻永遠都回不來的兄弟們的血肉,換回來的……
在安樂祥和的環境中平安生活,在這個雖不算亂世,但也不算和平盛世的時代當中,本該就是一件恩賜。
但這些朝堂之上的官員之中,卻總是,有那麼些不知滿足的貪婪之人,奢望着不屬于自己的錢财權力,想要把手伸到他們不該貪欲的中心,甚至,威脅乃至傷及他的家人性命,連個孩童都不放過……
看來還是他的手段,太過溫和了。
燕舟衍嘲諷一笑,漆黑的瞳孔周邊,浸染上了一圈猩紅的暗光,眸子裡的瘋狂,讓對面這些直面燕舟衍的黑衣刺客們,看得膽戰心驚。
仿佛自己的命運的咽喉,都被對方,無形的,掌握在手中,隻要他們展露出了一絲膽怯,對方就能将自己撕碎。
似乎,被圍堵、即将喪命的,不是燕舟衍,而是他們。
感情用事,無論在什麼場景當中,都是大忌。
眼下危急的場景,即便援兵将至,可是,對方依舊能在援兵到來之前,将燕舟衍等人,全部逼退墜落山崖。
燕舟衍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過度運轉的大腦,隐隐發熱。
在戰場上被培養出來的後遺症,那瘋狂的嗜血因子,總是在燕舟衍瀕臨爆發的邊緣,被激蕩出來,想要被毫無顧慮的,釋放出來,隻為了,将眼前的敵人,碎屍萬段。
卻又被燕舟衍岌岌可危的理智,強制鎮壓,宛如一張年代長久、邊緣氧化發黃、下一秒就會脆弱破碎的封印符紙,堪堪蓋住了即将沖破古井牢籠的暴龍。
暴躁、煩悶、憤怒……找不到出口宣洩的負面情緒,幾乎就要将燕舟衍的理智全線吞沒,釋放出掩藏在他心底的,兇獸。
但項翛年無意識的言語,卻一下子,就撫平了燕舟衍身上不斷冒出來的黑暗暴虐氣息。
燕舟衍徹底冷靜下來了。
和這些宵小,沒必要動這麼大的肝火。
“娘的,你在拖延時間!你竟然敢耍老子!看老子不給你剁得稀巴爛了!”
羊大國的刺客首領,立馬就明白過來燕舟衍是個什麼打算,感覺自己被耍了的怒氣,直接沖昏了他的腦袋,讓他揮着大刀,氣勢洶洶的,朝着燕舟衍攻來。
但。
能做到首領的位置,饒是腦筋再簡單的羊大國人,也總是有過人之處。
那首領隻是佯裝着,對燕舟衍的不斷翻騰上來的憤怒,但對方,卻是朝着燕瑞霖來的。
這一點,時刻關注“重要人物”周邊危險的項翛年,看得清清楚楚。
仗着自己可以兌換保命符,項翛年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将燕瑞霖按在大老虎的背上,給大老虎拍上了一張跳躍符之後,對大老虎疾聲道:
“跳過去,帶他去找援兵!”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