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無論是在路上偶然相遇,還是打聽到他會經過然後埋伏在路上的,抑或通過長輩、官場同事想要給他介紹自家女眷的,對此,溫雲深總是能避則避,能躲就躲。
因為這些人見了他都一個樣,明晃晃的臉上,全部都寫着别有用心,甚至還有的撺掇他去搶大哥的職位……所有的所有,都讓他感到無比的厭煩。
最近不小心傷了手,正好讓他喘口氣,但是中途又被陳公公叫過來,說是要指導一個小宮女繪制圖紙,他以為陳公公也要拉攏他……在看到項翛年與衆不同的畫技的時候,溫雲深才知道,是自己狹隘了。
溫雲深一開始也有些惴惴,因為要配合項翛年的時間,又總是搞到深更半夜的,他真是真怕項翛年半夜給自己投懷送抱了。
結果,人家比自己還要公事公辦,平時隻把自己當做差了一輩的“溫師傅”,除了工作之外,完全不說閑話。
“溫師傅,你來看看這裡怎麼樣?”
“來了!”
溫雲深搖着腦袋上前。
兩個隻裝了工作的腦袋,就着燭光,湊在圖紙面前,讨論着繪畫的角度和各種細節。
良久良久,在順順看的都快睡着的時候:
“好啦!”
“終于!”
溫雲深舉着他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想着終于不用熬夜了,但是下一瞬,他看見項翛年的側臉,意識到項翛年這樣理想的同事,在今夜之後,可能就遇不見了,心中,不免升起了不知緣由的惆怅。
而項翛年,看着外面不算太深的夜色,又拿出一張紙,淺淺幾筆,把她熟悉的學校餐盤的圖紙,給描出來了,在邊上,淺淺把餐盤防水耐摔的要點,寫了一筆。
然後,她把這張圖紙折好,一起送到溫雲深的手裡,道:
“溫師傅,麻煩你把這個也一起拿給陳公公。”
“啊,哦,好的,我一定送到,不會偷看的。”
溫師傅以為是陳公公另外要項翛年畫的,就着折起來的樣子,沒有拆開,揣在懷裡,鄭重承諾道。
項翛年:“……嗯,多謝溫師傅。”
沒想到對方态度這麼鄭重,項翛年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點頭道了謝。
——————
“陳公公,圖紙已經提前繪制完成了,請過目。”
“好的,雜家看看……這,這太精妙了,比之前的圖紙都……咳,溫公子,對不住,雜家沒有那個意思。”
陳公公之前知道項翛年的畫技高超,但遠遠不如這一刻,他直面的沖擊感。
但震撼的下一瞬,陳公公看到在一邊也點着頭表示贊同的溫雲深,理智回籠,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嫌棄溫雲深的嫌疑,立馬解釋道。
“沒事,我也覺得項小娘子的畫技卓然,對了,陳公公,小娘子還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因為自己的家世,讓他人對自己總是謹小慎微,這樣的事情,溫雲深已經習慣了,他也沒有在意,就是在稱呼上,依舊我信我素。
溫雲深從袖口中掏出了項翛年剛才囑托給自己的圖紙,遞到了陳公公的面前。
“這是……”
陳公公不明所以,但還是接過來查看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小娘子說讓我帶給你的。”
陳公公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感慨一聲項翛年膽子大,竟然讓這位身份高的嫡幼子帶東西,還是應該感慨溫雲深竟然也帶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過,陳公公再怎麼想,也在看到項翛年的餐盤圖紙,和邊上寥寥幾筆卻把重點描述清楚的文字後,靜默了。
溫雲深看着圖紙對面的陳公公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疑惑到認真,再到眼前一亮,好像撿到寶一樣。
要知道,到了陳公公這個地位,喜惡不行于色,是最基本的素養,現下,在溫雲深面前如此豐富的情緒變化,讓溫雲深更是好奇,項翛年在紙上畫了什麼。
“好好好,有了項小娘子提供的圖紙,雖然最初會耗費一番功夫,但是成本合計下來,是長時間收益的啊……”
陳公公自顧自的在那裡講得投入,完全沒有意識到,在場還有一個好奇的抓心撓肺但礙于情理,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睛的溫雲深。
“多謝溫公子,今晚夜色已深,雜家讓人送溫公子回去。”
察覺到圖紙的重要性,陳公公下意識隐瞞,也是一個在事成之前不會張揚的性格,所以,陳公公妥帖地收好圖紙,給溫雲深下了逐客令。
以為自己多少能看一眼的溫雲深:“……送就不用送了,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