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那間是仿冒版,屋内陳設為刻意做舊,與眼前這間有很大區别。
“太不像話了!”球尊沒聽過蠱聖的故事,隻覺得這些守劍妖一天不務正業,怠慢了刀姨。
她咋咋呼呼地來到斷刀旁,朝朗霁質問道:“怎麼讓我們刀姨住這裡?破破舊舊的,哪裡配得上刀姨!”
話音剛落,斷刀青光一盛,給了球尊屁股一個巴掌。
“哎喲!”球尊不敢置信地轉過身,“刀姨,我是你這頭的呀。”
斷刀收回青光,不再理會她。
“這是刀姨要求的。”朗霁莞爾。
她走到刀架旁,徐徐道:“此刀,‘無名’,原是蠱聖莫放的心愛之物。”
“心愛也不取名字嗎?”球尊困惑道。
“取了呀,名字就叫‘無名’。”姜見淩在石破天驚身上栽過這種坑,很快就跟上了朗霁的思路。
朗霁輕撫斷刀:“她陪蠱聖度過了寂寂無名的那段歲月,因此得名‘無名’。”
“那為什麼不叫‘寂寂’呢?”球尊舉手提問。
姜見淩眼神微妙:“你覺得呢。”
她對球尊的取名功力深感敬佩,世上千千萬萬個字,球尊偏偏能挑出最離譜的字,組成最不像名字的詞。
幸好不是讓她給刀劍取名。
“啊!我想起來了!”球尊雙手一拍,“取名不能取疊詞。”
她以前偶然聽過幾段取名寶典,對這條印象很深,因此在給自己取名的時候,第一個排除了“球球”這個選項。
現在的名字,則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冥冥之中,她感覺到命運的齒輪正在轉動。
球尊,蠱聖,聽着就像一家人。
“無名從來不曾發出過信号。”朗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今日倒是頭一遭。”
球尊一怔,有些不确定地望着朗霁,生怕自己會錯意。
“小球,快試試看。”姜見淩鼓勵道。
“嗯!”球尊應道。
心意相通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七天前的球尊會形容成“交流順暢”,七天後的球尊則會形容成“感同身受”。
在球尊收斂了咋咋呼呼的怪叫後,四周隻餘三妖輕淺的呼吸聲。
她伫立在如墨的黑刀面前,無名的不甘與躊躇、無名那深埋心底的願望都盡數湧入她的腦海。
球尊看到無名被一位阿姨帶出鑄劍爐,她們翻山越嶺,來到一處熱鬧的小鎮定居。
無名既能砍柴,又能劈磚,糊點水泥也不在話下,她與蠱聖,一磚一瓦、親力親為地建造了眼前這處蠱屋。
即便後來莫家擴大,蠱屋仍然是她們最喜歡待的地方。小小的空間,容納着她們難以向她人訴說的情懷。
莫放總是笑稱,天下第一蠱要帶着天下第一刀幹件大事,讓世人刮目相看。
但她不守承諾,在最後關頭抛下無名,先行一步離開。
歲月流轉,無名獨自在蠱屋裡又度過無數個春秋。
她不會像蠱聖那樣言而無信。她會找到有緣妖,去實現未盡的承諾。
哪怕那個人早已從這世上消失。
一股酸楚襲來,球尊紅着眼眶,心裡有些難受。她說不清這情緒來自無名,還是自己。
雖然不曾見過蠱聖,但這一刻,球尊仿佛在跟她隔空對望,從她手裡接過無名。
無名再次發出耀眼青光,她從刀架上躍起,主動來到球尊面前。
青光幻化成麒麟圖騰,交錯勾勒出認友陣法,将房間照得亮堂堂。而後,陣法中心生出一朵食妖花,邀請劍友注入靈力。
球尊珍而重之地伸出雙手,輕輕将靈力撥出。
緊接着,無名連同陣法,一齊從球尊頭上飛馳而過,直直奔向正後方。
球尊:……
球尊:???
球尊:!!!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球尊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瞪着姜見淩。果然,兩個人的尋劍,注定會擁擠不堪。
早知道,她就該把閑雜妖等攔在外面。
姜見淩面露尴尬,手足無措,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水。
“小球,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你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球尊捂住耳朵,奪門而出。
青光之中,無名刀撥出一縷靈力,不耐煩地戳了戳姜見淩,見劍友面露猶疑,又不客氣地戳了戳旁邊的老熟妖。
朗霁見球尊已跑遠,立馬欣喜道:“恭喜姜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