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林宇凡成了衆矢之的，百口莫辯。

好在，青峽派掌門與林家家主為故交，她相信林家，更相信林宇凡的為人。

度過了最初的迷惘後，林宇凡聽從師長建議，拜入青峽派，從頭開始學習修妖之道，她要親自将幕後黑手揪出來。

故事由此展開。

因此，姜見淩發自内心地覺得，球尊是盜版小說受害者。

三地的新聞社，要數迦羅瑪峰辦得最好，山寨小說最為發達。

瑪峰找的槍手也參差不齊，時常會出現貨不對闆的情況。

姜見淩之前拜讀過一些，除了文名和主人姥的名字對得上之外，劇情可謂是八竿子打不着關系。

正版講述修妖路途危險重重，主人姥和小夥伴曆經千辛萬苦，尋得心中之道。

盜版講述種田期間遇到飛船，主人姥和小夥伴努力縫縫補補，轟的一下開到外太空。

“你看的是盜版！”球尊先發制人。

“……你搶我台詞幹嘛。”姜見淩一頓。

球尊哇哇大叫：“我不聽我不聽！”

斬灰蟲的信念支撐着球尊尋劍，對她來說，“盜版小說受害者”這七個字足以讓她的世界觀崩塌。

姜見淩露出了憐憫的微笑：“好吧，就算你看的是正版，你身上哪兒來的灰蟲可斬？”

女身生來圓滿，為何要去斬莫須有的東西？

“誰說我要斬自己了？”球尊奇怪道，“‘斬’是個動詞，當然是主體用在客體身上，也就是由本妖用在别物身上，我幫牠們斬灰蟲，就是為自己積功德。”

隻是諸位劍姐都不太能理解這種功德，她們隻覺得無聊。

球尊又補充道：“不要說什麼‘就算’，我看的本來就是正版，第一個修得圓滿的玩意兒還有名有姓的呢，大名三個字，朱龔龔！”

姜見淩：“這也叫名字？”

“……朱龔龔？”旁邊安靜守劍的朗霁露出了微妙的表情，這名字倒是勾起了一段塵封的記憶。

球尊猛地一擡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跳到朗霁面前：“姨，你也看過嗎？”

“看過，”朗霁有些不忍，但還是坦誠道，“在下恰好認識那位槍手。”

槍手寫第33章的時候處于夢遊狀态，她莫名其妙寫完，又莫名其妙發布了出去。再過幾月，等她回頭續寫的時候，才大驚失色。

她竟然用了一整章來描述這個奇怪的生物，她竟然還給牠取了名字！

這完全背離了《凡人修妖錄》的初衷，主人姥明明是林宇凡，明明是千千萬萬個她們。即使是槍手，也不該釀下如此大錯。

之後，她火速聯系瑪峰撤稿，但衆所周知，妖族的效率不是很高，過了好些年，還沒有替換完。

槍手因為這事寝食難安，後來找上了大好妖朗霁，想請她幫幫忙。

“小球你看，現在第33章應當正常了。”朗霁調出終端。

劃拉着面前的屏幕，球尊臉越拉越長。

第33章早已改得面目全非，文章末尾，槍手的緻歉信也寫得情真意切，她強調盜版隻作消遣之用，呼籲大家支持正版。

雖然妖界并沒有支持正版的途徑。

唯一看過正版的姜見淩有些幸災樂禍。她賊兮兮地湊到球尊面前：“現在改正還來得及，你之前那個‘一球一劍，浪迹天涯’的夢想不是挺好的嗎？”

應該會有很多劍姐喜歡這一套，種種田釣釣魚，細品人生。

“我不喜歡，哪有妖一出世就種田的。”球尊耷拉着腦袋，“一點閱曆都沒有，回頭還怎麼跟别妖吹噓？”

“話也不能這麼說，吹噓并不是妖生的終極意義。”

姜見淩繼續好心勸慰。

“妖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她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

球尊咂咂嘴：“你念錯台詞了，這句話隻适合卷王。”

“好吧。”姜見淩摸摸鼻子，繼續在腦海中搜尋種田語錄。

姜家曆來是浮世門的支柱，勤奮上進早已刻入她們骨子裡，劃水如姜見淩，也分得清輕重緩急。

這就導緻她對種田的認知無比稀薄，搜了半天，愣是挑不出一句合适的。

靠人不如靠己，球尊搖搖腦袋，起身朝下一間房走去。

小說也許是假的，但她的夢想卻比真金還真，隻要相信，就會有奇迹。

門前，自信花的影子投下，遮住了球尊勢在必得的眼神。

她推開大門，繼續中氣十足地喊道：“諸君，誰願随我、斬灰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