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來到楚天家已經快九點了。

一個晚上沒東西下肚，本該餓得慌，但緊繃的神經卻讓我無視了饑餓感。

楚天打開房門的那一刻，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絕不會像上次那樣抱有半點僥幸心理。

“你們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我需要知道你們所了解的全部真相。我已經沒有辦法脫身了。”

“今晚，我們将毫無保留地告訴你我們所知道的一切。”楚天默默地回應道。

“朱老師，坐下來說吧。我想，首先該由我，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姚娟娟禮貌地招呼我到沙發坐下。

“老師，上次我告訴你我前世的身份，這一切都是在我跟随蔣昊天到達學生基地後發現的。”

“嗯，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确的。學生基地果然和這件事有關！姚娟娟，你知道再這樣發展下去，會有多少同學牽涉其中？”我控制不住激動起來。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那麼快。當我随蔣昊天從基地出來，我就發現異常了。我的精神尤其亢奮，但是，我的意識，确切地說是我的自我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姚娟娟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舉個例子，我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老師你也知道，我寫給你的周記作業總是要比别的同學多，那是因為我喜歡思考，喜歡從反思中發現自己的問題從而提升自己。”

“這個我認同，你對《聖經》的閱讀思考比我給你們分享的古籍要深入嘛。”我忍不住調侃道，因為姚娟娟的周記深深地感到姚娟娟傷害了我一個語文老師的驕傲。

“别太介意老師，我不是怕爸爸發現，才寫了這樣的周記，想要混淆視聽嘛。”姚娟娟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好好，繼續說。”

“我從基地回來，發現我閱讀書籍的精神勁足了很多，但當我開始思考典籍中的理論時，我發現力不從心。比方說，在我閱讀《論語》關于“仁”的理論時，我滿腦子滿心都是“假仁假義”的，我開始無端端地憤怒起來……可是過了兩天，當我再看這些‘仁者無敵’的章句時，那股憤懑又似乎消失了。當我再去基地複習的時候，我又發現思緒紛亂，當我想要抵抗心間湧現的這種莫名的情緒時，我頭痛欲裂。”

“可是，我托朋友查過，基地的飲品并無異樣啊！”我忍不住插嘴道。

“關于這一點，或許楚醫生更有發言權。我要說的是，在這種拉鋸掙紮之後，我的腦海突然閃現一張臉，一張天真無邪卻又攝人心魂的臉。這張的笑，我就跟着笑，這張臉怒，我也戚戚然。然後一些本不該屬于我的記憶，就像洪水一般湧進我的腦海。在這段記憶裡，我不叫姚娟娟，我叫離歌……”

“所以，那張臉就是山神大人？”

“沒錯，是山神大人。我想起了我所做的一切，我迫切想要知道山神大人的下落，于是我費勁功夫，閱讀典籍。皇天不負有心人，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一本心理期刊上看到楚醫生的文章。那是一篇關于部落祭祀精神分析的文章。我一看這篇文章，就相信楚醫生和蠻山族有關聯。他對祭祀細節的描述實在太生動太真實了，仿佛他就活在我們那個年代，過着我們所經曆的生活。”

“這會不會是碰巧？”我怎麼也想不到楚天和這山神大人有什麼關聯，僅憑感覺，不可靠。

“所以，我親自拜訪了楚醫生，不經意地在無意識畫圖測試中給他展示我們蠻山族的圖騰符号。結果，我們就接上頭了。”姚娟娟笑道。這一切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千萬年了，我的債要還了，我的罪，該贖了。”言罷，姚娟娟，不，離歌又陷入了沉思。

“老師，你還記得《山鬼傳》裡離歌做了什麼嗎？”

“記得啊，她偷去山神的靈物，使得山神法力大減，最終被封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