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将她的刀奪走?她的手掙紮的越發厲害,卻不得結果。
她擡起腿向霍間重的腘窩踢去,但仍就被身前的人先一步察覺,再一次的她靠在了桌案上,腿被身前人禁锢住,整個身子都向後仰着。
好像又有東西被她的動作弄倒,沉竹感受到自己後腰上的衣料被洇濕。
她擡頭看,霍間重的手已同她的手握在一處,共同拿着那把短刀。
不能再猶豫了,熏香的作用已逐漸散去,若是霍間重手中有了器具同她對抗,她得手的機會會愈加渺茫。
沉竹拼盡了力氣去搏,終是脫離了霍間重的桎梏,握着短刀的那隻手短暫脫離控制後,便再一次地刺向目标。
可惜刀尖還是沒能觸到霍間重的胸膛,她的手再一次地被霍間重握住舉起。
沉竹這次沒有猶豫。
那隻未被霍間重握住的手從袖中抽出了另一把匕首,迅速地插入了她定準的位置,霍間重的胸膛。
她得手了,用的是賦淩司的那把匕首。
血液逐漸從皮肉裡湧出,控制着沉竹的那隻手也失了力氣,瞬間垂了下來。
不似先前在賦淩司擊敗對手那般,沉竹此時感受不到半分生的喜悅,她的心也在作痛,她還是決定忘記。
她不再去看霍間重,離開了桌案旁,打開了門準備離去。
就在她準備沖入雨幕時,她的手再一次地被人拉住,力氣很輕,她卻一時沒能掙開。
她知道拉住她的手的人是誰,卻不敢回頭去看。
風将雨滴從外吹進了門内,零零散散地打在了沉竹身上,沉竹突然覺得很痛,每一個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滴都像是釘入了她的身體裡,折磨着她的骨與肉。
她還是掙開了霍間重的手,在霍間重将要開口吐字詢問的那一刻。
雨勢很大,不一會兒便将沉竹整個人打濕。
她還是心軟了,在那把賦淩司的匕首将要刺向霍間重的那一刻心軟,錯開了霍間重的要害,刺向了離那處很近的一個疤痕處。
她知道那疤痕的來源,不久前她還曾用指尖觸摸過。
哪怕戴着鬥笠,還是有雨水打到了她的臉上,風吹來時,雨水打的她睜不開眼。
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荊棘地上。
為什麼,沒有傷口,身上卻還是這樣的疼?是雨水的冰涼刺痛了她的全身,苛責她背信棄義,叱責她辜負自己。
她犯了一個讓她深陷絕境的錯誤,眼下她卻還要去接着把這錯誤繼續下去。
都怪這大雨擾亂了她的心境。
“叩叩,叩叩。”
霍任芙的房門被敲響,眼下這個時間,她本打算熄燈入睡的。
“何人?”她身邊的侍女來報信時大都會直接說出來意,眼下天色已晚,外面雨水不曾間斷,她實在不敢貿然打開這門。
她沒有得到回應,但門繼續被敲響。
“到底是何人?”霍任芙拿起桌上擺着的香爐起身,靠近着房門,卻依舊沒有将門打開。
“是我。”沉竹出聲,她的聲音被雨水壓抑,變得低沉了些。
緊閉着的門瞬間被打開。
“是嫂嫂……”霍任芙的話還未說完,看到渾身濕透的沉竹,忙想将沉竹拉進自己屋中,“嫂嫂怎麼淋着雨過來的,快進屋。”
沉竹躲過了霍任芙伸來想要拉她進門的手,霍任芙臉上閃過一瞬間怔愣。
“你兄長出事了,趕緊找醫士去看看他。”沉竹垂着眼睛沒去看霍任芙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出了何事?”
還未等霍任芙問完,沉竹便離開,消失在了霍任芙門前。
霍任芙心中充滿了疑惑,在門前怔愣了幾刻,還是拿起了傘,遣侍女去請醫士,自己先去到了正屋。
沉竹走遠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
霍任芙正打起紙傘,快步闖進雨幕之中,屋中暖黃的燭光閃爍着,在這樣的雨夜中格外耀眼。
眼睫上懸着的雨水再一次落在臉頰上,沉竹也轉過身,按了按頭上戴着的鬥笠,低下了頭,往霍府的後門走去。
一路上的氣氛由平靜變得緊張,越靠近後門,身後便傳來了更多慌張的聲音,她背着這些聲音而行,隐匿在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