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竹知曉此二人的死并不在昭王妃的計劃之内,如今皇宮内的熏香還燃着,她定然無心去顧及此事。
是有人在今日故意謀害,惹得衆人猜測,沉竹不欲去想兇手是何人,這孩子的生母不過是歌姬,隻怕是将兇手揪出也無能為力。
等到身邊的聲音逐漸消去,沉竹從角落中走出,看準了那些王府侍衛離去的方向,回到了宴席之上。
王府後門連接的是一條人迹稀少的小巷,他們定會将屍體遮掩後運送出城處置,若是能将人在中途攔下……
沉竹思索着,讓沁蘭去給王府外候着的車夫和些許府兵報信,讓他們先行去王府後門處候着,盡力将人困住,捉個現成。
另一邊宴席上,楊真将送到她手中的孩子讓身邊侍女帶了下去,将衆賓客引到了府中一處臨湖的亭台之上賞景飲茶,霍間重也在其列。
見到霍間重,沉竹邊将自己面前的茶盞倒滿,邊先向他問了昭王處可有什麼異常。
“昭王今日興緻頗高,席間一直陪着楊大人在一處飲酒交談,沒什麼人前來打擾,你這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沉竹将自己在王府後院所見之事将給了霍間重。
霍間重蹙着眉頭将事情聽完,随後說道:“你可有打算?”
“我已讓侯在王府外的府兵去後門處盯着,期望能有所收獲,隻是隻将人困住怕是不足以,要尋機将事情挑明才是。”
“那孩子呢?”
“被楊真身邊的人帶了下去。”沉竹端起面前的茶盞,若無其事地将其送到嘴邊,“此事我猜測便是她所為,眼下出了亂子,昭王妃去審人,她的目的已然達到,今日她定然不會讓那孩子再出來哭鬧惹禍。”
“這楊家人倒是一個比一個狠厲,這晏家舍了一個女兒性命換來的王妃之位怕是守不住了。”
說罷,沁蘭回來,低頭湊在沉竹耳畔回禀着情況:“派去的人速度快,在王府後門處的那條巷子裡将人堵住,讓我來問夫人該做何事。”
沉竹卻一時沉默,今日宴席之上怕是難以尋機将此事捅破。
猶豫間,身邊的霍間重發話:“将那些人屍體先帶去廷正監,她既如此想要正妃之位,我們便來為她尋個方便。”
沉竹了然霍間重話間意思,但還是頗有些擔憂地開口:“那小妾與奶娘說來無辜……”
“夫人放心,此事過後我會讓人将屍體好好安葬。”
事情定下,沉竹的心便也放下了大半,剩下的一半還在記挂着徐夫人今日特意尋她所說之事。
可總有人此時比她更為焦急,席上也坐着晏家人,看着自己家的王妃不知所蹤,換了人坐在昭王身邊主持局面,忙讓手下人去尋其蹤迹,不想派去的人還沒回來,王妃晏欽藹便自行回到了宴席之上。
她面容看着鎮定,可雙手卻一直在腰間緊握着,直至入席也不曾松開拿起身邊侍女早為自己倒好的一杯熱茶。
看來,後巷發生的事情她已然知曉,隻是身邊人無人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不少婦人見她落座,拿着多備下的賀禮來到她的面前谄媚說話。
身邊侍女将禮物一個個收下,晏欽萱的神色依舊淡淡,倒是坐在另一側的楊真同身邊人聊的好不愉快。
沉竹和霍間重沒有多餘的禮物相送,将一盞茶用完便不多做停留,随着幾位官員的步伐離開了昭王府。
馬車之上,沉竹将徐夫人所言的事情同霍間重講明,她總擔憂若是真按徐夫人所言請求薛祁與其見面會有些不妥,但确實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打算在何時何處讓這二人相見?”
“自然是盡快,地點便選在城外的拂塵寺,此處景王妃常去,算得上熟悉,安排得當也極為清淨。”
“你若是想好便去做,改日我同你一道拜訪景王夫婦,選定日子後我也會讓鄭子寒帶着人去到拂塵寺附近守衛。”霍間重緊握着沉竹的手,鄭重說道,“此事本與你無關,多謝你如此為霍任芙上心。”
“芙兒對我一向真心,我自也當回報。”
說完話,二人的眼神不約而同地錯開,看向窗外初春的景色,隻手還在相連。
次日清晨,二人的屍體遮掩了白布出現在了昭王府門前。
最先發現的不是守在王府門前打瞌睡的侍衛,而是路過王府門前忙于營生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