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間重在天未亮時就起身,一人騎着快馬,乘着薄霧,去往拂塵寺。
熹微晨光籠罩着的拂塵寺更添幾分超俗的意味,寺中的僧人專注地掃着被雨打掉的落葉,還有些虔誠的香客靜步朝主殿走去。
見霍間重并不像是來此參拜的人,寺中的一位僧人看見了他腰間的玉牌,上前詢問:“不知大人來此有何事?”
“打攪師傅清修,我今日來此是想問些消息。”
“大人可是廷正監的人?前段時日還要多謝廷正監的諸位幫我寺捉住盜賊。”小僧人說罷,還微微欠身向霍間重緻謝,“為答此恩,大人想要知曉什麼,我都定會相幫。”
拂塵寺丢失的往來香客名冊和存放在寺中的貴重物件由廷正監侍衛在一夥盜賊的家中尋到,那盜賊家中還有不少金銀财物,審訊過後,盜賊吐露其是收人錢财替人辦事。
可不等将主謀是何人問清,那盜賊就因傷口潰爛死在了獄中,因着此事廷正監還擔了罪名,彼時霍間重還在邊境征戰,不好追究,懲罰便落在了陳年的頭上。
此外,聽聞景王也被陛下叫去問責。
“不知那本香客的名冊可還在?”
“原先的那本已被盜賊所毀,大人若是想找人,寺中這段時日的人員倒是不曾變動,我可向長老請示,幫大人将看守的僧人找來,供大人詢問。”
“師傅有心幫我,霍某便已然感激不盡,勞煩師傅去向寺中長老請示。至于看守的僧人,隻需找來後山和正殿的便可。”
“大人這是哪裡的話,還請大人去别院中稍候。”
霍間重聽後微颔首,順着那僧人所指的方向到院中等候。
此院臨近拂塵寺後山,擡頭望去,還能看到蔥茸翠綠的山尖。
小僧人并未讓霍間重等候太久,不一會兒便領了一高一瘦二位僧人進到了院中。
“大人,這便是看守後山和正殿的二位僧人。”
“多謝。”
“對了,我記得在我寺失竊時廷正監似是曾派人來查案子,不知大人今日可是為此而來?”
霍間重答不出僧人的疑問,他今日是為此而來,但心中卻不以廷正監的名義。
待那小僧人離去後,霍間重向那二人問道去年的這一時節前後可有什麼異常。
一年前的事任誰也無法全然記得,那二人隻挑着還有印象的人與事說與霍間重。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幾月前剛被問詢過的潤夏一事。
從這些僧人的口中的此事與霍間重在廷正監聽到的内容多少有些出入。
“我最後一次見到那常與王府侍女打交道的白衣女子,是在今年春,那女子一人登上了後山山頂然後掩面在山上的亭中久坐,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泣。”
這消息霍間重并未從廷正監的侍衛口中聽得。
“這白衣女子曾在去年的這一時節常常來此,此事我已同大人的那些手下講明。”那位身形高挑的僧人對霍間重說道。
“也不全然是白衣。”那位守在後山的僧人思考了一陣繼續說道,“也有些别的素色衣衫。”
“叨擾二位了。”
說罷,霍間重起身送走了二位僧人,随後登上了後山。
早秋的燕京城從高處看去隻有一片淡淡的黃色隐匿在綠色之下,看上去頗有幾分蕭條。
她也曾看過這樣的景色嗎?在得不到解藥的時日裡,同那已經死去的王府侍女并肩站在此處。
尋機讓沁菊動手露出馬腳是現下廷正監的頭等大事。
首先是要抛出誘餌,使覃國有所動作,促使城中的賦淩司細作開始行動。
思來想去,陳年與霍間重二人将“誘餌”定在了曾發生過禍亂的東部。
二人将商議好的對策遞給景王,交由其定奪。